阿追虽然决意与雁逸同走这一趟,但顾虑也还有些军中不得夹带女人”这一条倒不算在内,她先前已去过军中数次了,再说谁也不敢仅拿她当个“女人”看,“国巫”的身份才是一切之前的。
让她越想越顾虑得厉害的,是觉得不见嬴焕为好。
现下自己对他是个什么感觉,她自己都说不清。如从理智来说,她确已清楚地认识到“不能喜欢”、“喜欢不起”,可大约最复杂的就是人心吧,她问了自己数遍是不是能彻彻底底再也不喜欢戚王半点?好像又给不出确切的答复。
从另一方面说,先前他的种种作为,自然是让她厌恶的。但且不说她是不是已经把该还的还回去了,就说她还没开始反手算计他的那几天吧,她也在既惊讶又懊恼地发现,原来厌恶与喜欢并不是两种不能共存的情绪。
现下在嬴焕的事上,这两种情绪就在她身上共存得很好。
但它们一好就让她觉得不太好罢了。
于是眼不见为净比较好。阿追便想,到了军营有没有可能既让她不去找戚王、也让戚王不会找她?最好是根本不让戚王知道她在军营里。
她去问雁逸,正安排各地调兵数量的雁逸好笑地看了她一会儿,道:“瞒主上一个容易,可要旁人不说,你就得一路上旁人也见不到你了。”
虽然离得近的都是他的亲信,可“国巫随军”这种大事他们未必敢瞒。何况他养伤的这几个月,军中难免有别的将领冒出来,他手下的忠心是否打了那么点折扣也不好说。
阿追就又追问:“那可能做到让一个旁人都见不到我吗?”
雁逸:“……”他审视了她好一会儿,才确定她是认真的,“那就只能你一直在马车里闷着,等到了营地就去帐里闷着……”
阿追爽快地应了声“好”,雁逸面色僵住看了她半天。
这准备并不难做,添一辆马车即可,对外只说是上将军身子还虚,不能累着,带马车同走以备不时之需。
其实阿追也希望他能在马车里歇着,再养一养,但待得真上了路,雁逸则大多数时候还是骑马,在马车里待得时间最长的一天也不过一个时辰而已。
平日偶尔上马车一趟,他多半五句话内必要问她一次:“你真不出去走走?”
阿追摇头,“享受”着长久窝在马车上带来的腰酸背疼,忍着。
这当真是很不舒服的,吃住都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里,待得夜晚时众人都入睡了,她才敢悄悄溜下车伸伸腰踢踢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