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得熟悉之声响起:“冯生见过杨大人。”
杨衍似没听见般,手中执笔未停,待过半刻后,慢慢抬起头来。
冯舜钰绾着青蓝巾,穿宽大儒生襕衫,白瓷脸儿,她那双眼睛生的最好,水汪汪能勾人魂魄。
莫名就恍惚了一下,仿佛该监生从未离开过大理寺般,就这样自自然然地待在他身边。
“怎瘦了许多?”待话脱口而出,他才如梦清醒,不该这麽问的,太温情。
舜钰也怔了怔,她想过重返大理寺时,杨衍会问的无数尖酸刻薄话,独不曾猜着这句。
杨衍也无需他答,只命张步岩退下,四处无人,他起身走近舜钰跟前,若有所思打量半晌,语气很冷淡:“你还敢回来?真笃定我不会把你交给刑部治死罪?!”
舜钰仰起颈子看他,朗朗回话:“不是杨大人让冯生回大理寺的吗?”
一句话堵的杨衍语塞,他皱起眉宇:“沈泽棠死在昭狱中,你来迟了。”
“冯生不是为他.”舜钰咬咬牙:“是为自己。”
杨衍默了默,忽而凑近她颊边,细白耳垂没有孔眼的痕迹。
舜钰本能地后退一步。
“你果然很聪明”杨衍抻直腰板,似笑非笑地看她:“说起来沈泽棠毁吾清誉,而至遗臭民间,此仇不报非君子。不过他已逝.俗说逝者为大,过往权当烟消云散,不再追究。”他又添了句:“你先去吏部报册重入选簿罢!“
语毕,齐整衣襟抬足要走,皇帝朱煜命他午时至西暖阁,瞧窗外天色恰差不多时辰。
舜钰见他要走,紧追着问:“当日离京历事时说妥的,待冯生回时,擢升任五品职寺正,可还算数?”
杨衍顿了顿:“吏部允调,我亦无谓。”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舜钰这才长舒口气,淡淡露出笑颜。
右司丞苏启明正要去刑部,恰于舜钰顺路,他俩走在青砖御道上,秋时一片枯黄落叶,飘坠于白底黑面的官履底,瞬间踩得稀碎。
苏启明感叹道:“听闻你被‘鹰天盟’的刺客捉去,我们总是伤怀,还道这辈子是再无缘相见,不成想你突然回来,晚间在嬉春楼定了桌酒席给你接风,可一定要来。“
舜钰连忙笑着谢过,苏启明摆摆手:“还未谢你哩!可记得我那婆娘制得蜜果,被秦掌柜收去,颇受京城食客欢喜,便常来问她拿货,一来二去的竟赚了些,前月花了千两雪银,在城北闹市口盘了处宅子,一家子都很和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