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这才分手道别,临别时,田从典又叮嘱了一句:“广东近日很不太平,西崖兄可要着意小心。”
谢过了田从典,汤右曾入轿,品着田从典的话,脸上浮起一丝沉冷,目光悠悠,似乎穿透了轿子,投向南方,他低低自语道:“富贵如涯,血海托舟,怕的就是不乱!”
像是在呼应他的心声,英德西北的丛山之间,服色纷杂的人群正聚在一起,听着一个削瘦汉子侃侃而谈。
“曲江已经有矿徒煤工闹起来了,翁源、连山和清远,求活的人越来越多,湖南的流民越连州而来,眼见也要卷到英德,咱们不能再继续缩在山里,这可是大好机会!”
这嗓音森冷厉沉,正是在围剿下脱逃的杨春。英德山多洞多,只要他逃进山里,即便是当地人也拿他没有办法。可瞧他面颊已然瘦了一圈,一身晒得黝黑,显然也吃了不少苦头。原本养尊处优的气色被全然磨去,只剩下一股出鞘利刃般的煞气,气势比以前那个心机深沉的典史更为摄人。
“英德控着韶广水路,进可断韶广联系,势成就能顺流直下广州,退可进英连大山,背后还有湖南,第一步夺了英德,咱们的大计就成了一半!”
杨春宛如挥斥方遒的领袖,挥手间整个广东都在指掌里。
“道上的兄弟,老靠零敲碎打的活计度日,连三五个塘兵都要避,这么活下去有什么意思!?你们还配称是在道上混的?跟那些流民有什么区别?现在有百万求活的泥腿子在等着咱们去带头,诸位都头两头,拍拍胸脯问问自己那颗泡在苦水里的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缩在山里,等着它过去?”,
说到这,杨春换上了嗤笑的表情:“床上躺了一个白羊似的女人,你那棒子,就让它蔫在裤裆里!?”
在场二三百人屏息静听着,听到这话,都嘿嘿荡笑出声。
“是屁股在上还是奶子在上啊?”
“不捅下去的那可不是男人!”
“听说惠州潮州也乱起来了,咱们可不能让这女人被他们先插了啊!”
众人纷纷出声应和着,一股戾淫之气带着隐隐的血腥味弥散而出。
“我杨春不止念着自己的私仇!在场的诸位,有谁跟官府没有血海深仇!?眼下正是跟他们一一清算的时候了!”
杨春扫视着众人,目光里跃动着炽热的火芒,被他看中的人,脸上也泛起了红晕,不管是贪欲还是血仇,似乎都能在这火芒里找到宣泄的大道。
“杨太爷!你熟悉官府的事,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