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儿明鉴,不以四五倍价卖,我们实在是没有活路。”
李庄听涛楼,李肆招待了三位湖南琉璃商人,谈到目前最畅销的叠纹水晶琉璃盏,听他们说湖南卖价是九十到一百两银子,李肆开玩笑说他们太黑,给彭家定的出货价也就二十两银子。
“湖南和广东不同,没有朝廷关,可地方关却县县都有。他们收不了过税,就变着法地在坐税上安名义。这还只是地方官府的税,陆路水路的兵关、盐关等等关口还要盘剥,九十到一百两是长沙的价,他们常德、永顺的价要更高。”
出头说话的是根基在长沙、衡州和郴州的琉璃商人,另两位根基在常德和永顺。这三位在这半年里承销了玻璃品的七成,彭家把他们请过来,也有商议由他们分匀湖南市场的用意,而这要看李肆怎么想。
“咱们卖的东西货轻价重,靠着父祖辈的打点,一路也跟各州县的关口有了规矩,过关银子没有大的起落。到东西转手,还能有个两三成的赚头,可这靠的是浛洸关能稳,如今”
话题很快就转到了李肆目前的麻烦上,湖南人担心浛洸关变故,会让出货价变高,陪客的彭先仲拍着胸脯,大包大揽。
“这你们不用担心,四哥儿可是罩得住的,我代彭家说话,给你们的价不会变!”
商人们点头释然,李肆瞅了一眼彭先仲,面色没变,心里却说,这小子原本是个嫩娃,现在脸皮也被银子磨得出了一层厚茧。这话名义上是相信他李肆的能力,可暗地里却在施压。彭家必须走浛洸向湖南分货,搞不定浛洸,多出来的税,那就得要他李肆来担。
银子还只是小事,原本李肆还只是个小庄主的时候,双方的合作是平等的。可后面李肆势力膨胀,将没有委员在任的浛洸也压制住,彭家渐渐居于李肆的羽翼下,由此也丧失了多项主动权,包括彭家的转售价,以及湖南那边合作伙伴的选择等等,李肆都有决定权。李肆也必须要到这些权利,不然他难以协调自己应对广州琉璃商的行动。
彭家虽然受李肆恩惠,度过了之前的难关,彭先仲更是成了彭家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可在商言商,李肆如果跨不过浛洸这道槛,他和彭家的态势就会有所改变,直白说,李肆的玻璃产业,很有可能就以此为限了。
他不是不可以找另外的商人去攻其他市场,比如江西,可广州商人在韶州势力很盛,他就得直面广州商人的压力,广州安合堂派来商业间谍还只是第一步,以后还不定有什么招。而这样的压力,背后没有一片市场做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