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有些杂乱,老爷最好还是稳妥行事,先摸清来路的好。”
师爷尽职地劝着莫文宁,这莫同知却是不耐烦地挥袖子。
“你且去安排,五日后会齐佛冈商贾名流,事前知会好。若是礼数不周,商人,别想在我这佛冈做生意。乡绅,亏欠钱粮,我全转到他身上!”
莫同知恨声咬牙:“老爷我就不信,这佛冈,难不成就不是我大清的佛冈了?那个姓房的疯子,先打八十大板,再拘押起来,要那什么青田公司拿银子来赎!”
之前在广西做县官,虽然地方贫瘠,可朝廷威严总是足的。官印一举,银子就到,再不行举举板子,商贾乡绅想要在他治下安生,那就得照朝廷的规矩来。
广州城西一处会馆,眺望一片残垣断壁的光孝寺,各地的商人都是一脸感慨。
“朝廷雷声大,雨点小,那李三江,居然就这么安稳住了,真是难以置信。”
“终究还是见血了,青浦的事,涉案的人被杀了好几十个。”
“被杀的全是光孝寺打乱里抓的乱贼,弄到青浦一事里顶罪而已。”
“李三江跟此事到底有多大关系,咱们谁也看不清,也不能随口就全推到他身上去了。就看朝廷的举措,又要禁洋物又要禁海,还要咱们诸事报备,这板子打到咱们所有商人身上了。”
商人们议论纷纷,口音也纷杂不同,福建、江西、湖南均有,甚至还有江南一带的调门。
“娘扯希!这新上任的佛冈同知在发什么横,摊给了我保合堂三千两银子的规礼!我在佛冈一年还赚不到三千两呢!”,
“我们飞云行就是从佛冈过过,也要收六百两,这新来的真不知道规矩?”
“怕是个愣头青,还是先找找相熟的人说合一下吧。”
几个商人一边抱怨着,一边进了会馆。听了他们这话,有商人开口道:“怎么不去找彭先仲?咱们可都是三江商会的人呢。”
那个保合堂的东主皱眉摇头:“这时节,除了寻常生意,可不敢跟那李三江再有瓜葛。”
另一人嗤笑:“广东县府正印去了一半,来的全是穷凶极恶之辈。非独佛冈,清远县也是一样的情形。你不敢找李三江,我可得找。我的生意根底都在清远,就算日后有什么麻烦,先找也顾不得了。”
众人都是应和,说瞧着情形,李三江掀了如此大的风浪,竟然还稳坐泰山,趁着这夫,能多得几分利就算几分。他李三江不是早说了么?入了三江商会,他就要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