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翼鸣,翼鸣到,还带了个陌生的拖油瓶。
“徐灵胎?怎么不学医了?”
李肆很讶异,这家伙的名号虽然不如叶天士大,却也是响当当的神医,只是怎么被翼鸣老道给忽悠成了他那什么天圣教的门人。
“晚生在翼鸣长老这里窥得了道门,可很多关节还是不清,听长老说,李总司才是授道之人,特求长老引见,以解晚生之惑。”
徐灵胎眼珠子转个不停,很是讶异,这素未蒙面的大人物,怎么会知道自己原本是要学医的呢?嗯,看来他果然深谙天道,连掐指都不用就能算。
得,神医没了,多了个神棍。
李肆暗叹,自己还真是搅史棍,历史可是大变样了。
不过这也好,徐灵胎本是个天才,看他能不能给天主道添上一些血肉。
“我也只是懂得零碎骨子,并没把住全貌,不敢说解惑,大家一起参详吧。”
他很谦虚,说到学问,徐灵胎学易经学道德经,可比他造诣深。
徐灵胎在翼鸣老道那没学到太具体的东西,毕竟老道是野路子出身,三十年前还是白头贼,肚子里的干货也就是道家龙虎宗面上那一套。但翼鸣提到的“天主道”里,包含了诸多方面的东西,让徐灵胎看到了一扇前所未有的恢弘之门,这让他激动不已。
所以他的疑问也特别多,李肆原本还是随口而为,到后来不得不全神贯注应付。不知不觉,肆草堂里多了不少人,段宏时来了,范晋来了,刘兴纯和顾希夷来了,吴崖贾昊也来了。李肆的三个大小媳妇也缩在厅堂内室,听着这场有些类似讲经的对话。
这也正合李肆心意,原本他就要趁着这段时间收揽人心,而具体的措施就是充实天主道的理论,开始忽悠那些思想活跃,不甘束缚的知识分子,扩散到他所掌握势力的方方面面。现在趁着徐灵胎这个外来人户问道,正好梳理天主道的东西。
徐灵胎上来就问,这天主道,为何将天道与人道分开?
这是李肆早前就跟段宏时辩论过的,董仲舒著《春秋繁露》,就将天道化作人道,三纲五常的人道就是天道。徐灵胎虽然没有深入理学,但这一套东西却历代沉淀下来,怎么也掰不开,也是他最大的疑惑。不过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他是好学,而不是腐儒。换了另外一个儒生,比如以前的范晋,径直就要叉腰喊了:“咄!汝那败坏纲常的妖孽!”
这就是天主道与儒家,准确说,是董仲舒而下的官儒,在思想根基上的最大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