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未年丁亥月壬午日,斗宿,李贼破广州,汤宪说贼来得,身陷贼营。终藩史皋坐困署衙。将军犹自据隅死守,城内炮声震天,满城伸民恍若看客,袖手嬉笑,实乃我华夏三千年未见之怪事!人心沦丧,竟至于斯!”
广州老城南面马鞍街的一处酒楼里,一今年轻人在饭桌上奋笔疾书,酒楼对面就是按察使司衙门,一帮灰蓝制服,头顶铁盔的兵丁,带着数百巡丁堵在衙门外,既不杀进去,也不放人出来,像是帮按察使站岗一般,就这景象已是怪异无比。
酒楼里人声鼎沸,就只对着衙门外那景象指指点点,像是下酒菜一般地谈论着,那身着儒衫的年轻人被这笑声激得浑身发抖,干脆挥手丢了毛笔,放声大喊。
“我李方膺乃佛冈同知李玉铣之子!且来拿我!贼人呢!?且来拿我!”
酒楼里众人呆了片刻,纷纷笑开,看这书生如看傻子一般。
“反贼烧杀掳掠,尔等受朝廷所养,沐仁厚皇恩,竟然还高座于此,据案大嚼,有何颜面为人!?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
书生双目喷火,一番话将酒楼里所有人都扫了进去。
“正是朝廷蒙难之时,有可愿随李某杀贼报国的么!?”
没人冲上来扑住他,甚至都没人反驳他,李方膺觉得自己一腔磅礴正气压住了众人,心口热血更是沸腾,举臂高呼起来。
“发羊癫”
“街上抽去!”
“读书人都这德性,自己不去,非要唆弄别人去。”
得来的却是一片冷嘲热讽,李方膺只觉一脸血全灌到了嗓子眼里。
终于有人来了”是店小二,明里客气地请他换桌,暗里却是在赶人。李方膺还想跟这店小二理论”却被对方一脸灿烂笑意堵住,愤愤挥袖而走”饭都再顾不得吃。
正要出门”却被一个中年人叫住,他也只是一人,邀李方膺并桌。
“这广州城里,像你我这样心怀忠义之人还能有几个?其他人竟然都成了无君无父的禽兽!、”
李方膺当这人是自己同志,落座还骂个不停。
“李小兄,我只是见你气血难平,又不吃饭,会伤了身体而已。至于什么忠义”什么朝廷,大家都只是芸芸萃民,换个朝廷也没什么相干。”
那中年人摇头叹着,李方膺咬牙拍桌子。
“怎么没相干!朝廷重比天地!怎么敢说这等悖逆之言!?”
中年人也笑了,一句话如当头闷棍”敲得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