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没有让天地会去找估计还在凤山县衙当衙役的朱一贵,更没有去找客家土豪杜君英,而是让郑永去联络明郑余部里的熟人,替天地会拉线搭桥。
现在台湾明郑余部准备举义,难道不是好事?
当然不是好事,对李肆来说,时间不对。
原本历史上的朱一贵起义,从朱一贵正式举旗到他被俘,不过短短两月时间,换到清廷的角度看,平定这场叛乱如摧枯拉朽般轻易。广东客家人杜君英和朱一贵所聚福建人之间的内乱固然是一大败因,义军缺乏军事经验才是最为关键的原因,毕竟那些明郑余部只是基层官兵。
一旦台湾举义,施世骠为保自家后院,必定会舍弃福建,直扑台湾,即便义军聚起十万,却都是乌合之众,施世骠完全能以他节制的水师本部兵马扑灭义军。而他李肆现在还只是维持着东路战局,要援助台湾义军,有些鞭长莫及。台湾义军若是被灭,以其牵制东路的构想就彻底破灭。,
李肆当然希望台湾举义,但不是现在,等到他力量再强一些,能有余力伸手,台湾才有力量成为他反清大局上的一枚棋子。
可李肆只能感叹,局势终究不是能以一人之力操控的,他攻下广州,三路出击,震动南方,台湾那边的明郑余部心思也活络起来,觉得有了机会。
事已至此,天地会在台湾只有联络和刺探情报之力,无力影响对方决策,李肆只好一面急召郑永赴台劝抚,一面让田大由加紧筹集军械,如果拦不住对方的行动,那就尽力帮他们,能帮多少算多少。
两桩消息夹磨着李肆,外加梧州的局势,让他彻夜难眠,一时也觉得难以把握未来。
数千里外的北方,北京雍王府书房里烛火通亮,胤禛焦躁地来回踱步,两眼满是血丝,他内心也正处在剧烈的煎熬中。
“皇阿玛刚给四哥复了王位,此策被驳过一次,再要重上,怕是要凉了皇阿玛对四哥刚刚转热的心”
另一人伺立一旁,温声劝着胤禛,此人年不到三十,眼眉虽还有些英气,却像是在磨盘下碾过一圈似的,整个人飘着一股异样的沧桑气息。
“十三啊,眼见皇阿玛还没振作,我急啊,这些话,我怎么还能藏在心窝子里呢?”
胤禛直摇着脑袋,眼角都摇出了一丝泪意。
那年轻人正是十三阿哥胤祥,自幼跟胤禛兄弟情深。前几年受废太子案牵连,被康熙发落在家中静守,几乎淡出了众人视线。而后太子两废,南方事起,八阿哥胤禩跟康熙的父子亲情也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