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潮洲府几百灶户那收盐,之前刚解完一批盐,到青浦三江票行跟运商对账。
“你对李天王这盐政有什么看法?”
自己这儿子很是聪颖,历练也足,沈世笙想听听他的意见。
“儿子回广州,也是来劝父亲的,赶紧去求天王,让自己试行新政”
沈复仰的话让沈世笙两眼圆瞪,不仅要认可这新政,自己还要抢着试行?
李肆的新方案很简单,盐与它业同等而视,再无纲引之设,一县之内,民自产,商自贩,价格随行就市。但若要跨县,因为其他县有一定自筹财政之权,就有可能受他县的稽核征税。所以只有在工商署注册,入了粤商总会的盐业公司,才能免此税款,通行全境,这是针对运商。而从灶户那收盐的场商,若是不组公司,不仅不受粤商总会庇护,运商也能随便从他碗里抢生意。
先不提废除纲引是取消了盐商的世袭特权,就说这“公司”,需要十人共资,等于把家业拱手分摊,盐商们自然是难以接受。其他条款,诸如盐业公司需要缴纳若干底金,用作盐价补贴的预赔,盐商们都只当是另设名目的报效。此外新政的盐税还分了场税、运税和市税,从表面上看,比清廷时期的课派沉重许多。当然,算这帐的时候,他们都刻意忽略了盐引和孝敬。
“父亲,对怠业之人来说,这新政有如猛虎,可对勤业之人,这新政却是坐大的绝好机会”
沈复仰两眼发亮,他年轻气盛,自然是往着好的一面看。
他的观点很明确,旧日全是靠关系,不是靠本事,而他们沈家,从灶户起家,一步步走到现在,全是靠本事。李肆这新政,不仅削去了官府暗处的盘剥,还放开了全境的市场,不再如之前那般,有谁谁经营某区的限制,有能耐的,他日就算不能独掌广东盐业,分到几分之一的盘子,也是很有希望的。, “这我知道,可家业以稳为重,怎能如此冒险?”
沈世笙做了几十年生意,自然是求稳。
“跟着这英华新朝,难道不是冒险?既然已经赌了,还畏首畏尾做甚?”
沈复仰鼓励父亲,接着压低了声音。
“儿子跟三江票行的杨执事很熟,他有朋友在天王府工商署,说起盐政时,就透过风,李天王是希望盐业这一摊子,未来就由几家场商起家的大商号担起来,说什么,这是抓大放小之策。”
沈世笙微微抽了口凉气,果然如他所料,是要将他们盐商丢进蛊里,抓大放小骨子里还是清廷的管制之策,却是建立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