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你多虑了。李肆之军,远在东西两面千里之外,当面杨琳和施世骠坐拥数倍之军,即便不能胜,总也能压得贼军不敢动弹。就算他舍两面不顾,仓促回师,怎么也得十天半月。一旦动兵,还未到郴州,消息不止能送到湖南大将军处,我等在北京都能收到急报。”
畅春园西花园,兵部尚书赵弘灿安抚着满脸忧虑的胤禛,在他们前方,康熙正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一边走一边评赏着春日风景。那小孩眉目伶俐,颇为乖巧,正是胤禛的儿子弘历。
“李肆不过两万强军,在郴州露面的贼军也非他的精锐,连民勇都能与之对峙,若要说他是有心诱我,未见有如此愚蠢的诱敌之策,诱我之后呢?总得有大军而上吧,可他若能凭空再变出一支大军,早已攻下荆楚,直指江南了。”“我瞧这李肆,是得了朝廷大军即将自湖南而下的消息,不得已才进兵郴州,想要搅浑这一潭水。可三面合击之势已成,现在他不过是垂死挣扎,离败亡之境,只是早一步和晚一步之分。”
赵弘灿研究广东之事很深,新任湖南提督何腾林也是他保举的人,能掌握到前线情况。
论据清晰,论证有力,前方的康熙都嗯了一声。
这番话里夹着太多跟胤禛相关的事,他张口想再提醒,却发现自己说得越多,事情越复杂。赵弘灿对湖南民勇的评价自然来自何腾林,可胤禛却从岳超龙那得知,在郴州的贼军不比以往贼军弱多少,造就是以一打十。如今赵弘灿以“民勇都能相抗”来判定贼军非精锐,自然是觉得民勇弱于官兵,这非实情!
可胤禛没法辩驳,民勇终究是他支持年羹尧在湖南暗中鼓捣出来的,为了堵湖南出口,也为了给胤祯大军打前站,康熙纵然心知肚明,也没出声。现在大将军出京,大军云集,朝堂已经有人就此事上本,说州县大聚民勇是毁政治根基,要求尽数纳入朝廷管制体系。胤禛揣摩着,这是康熙开始收紧民勇政策,先找臣子放出来的风声。
现在民勇能的了这番评价,事后年羹尧乃至岳超龙即便论不到功,也不至于因此事吃了挂落,他们背后的主子,也就是自己,自然也就能抹平了此事。
如果他申诉实情,说民勇比官兵还顶用,郴州贼军也是精锐,这未免上不着天下不挨地。四五万民勇,也不过挡住了四五千贼军,这就是功劳,朝廷以后要怎么给官兵叙功?朝廷的颜面又摆哪里?
民勇事之外,赵弘灿说到李肆事先得知朝廷要自湖南进兵的定策,胤禛就暗自心慌,李肆是从何而知这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