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果然是欧罗巴心脏,即便仍在“中国热”盛时,王国对来自万里之外的“赛里斯人”依旧抱持着足够的警惕。使团进入巴黎后,就被限制在迎宾馆内,再无法像在里斯本那样自由话动。
不少人因再没机会跟巴黎小娘子亲近而沮丧,但在领略了巴黎那排山倒海的异味之后,花花心思也如嗅觉一般,骤无踪影。由此他们明白了法兰西人为何钟爱浓烈刺鼻的香水,而不是东方那种含蓄清幽的香囊。
“街道上满是粪便,后院还有尿味,卧室里散发着消满油污的床单,潮湿的羽绒被的气味以及夜壶的刺鼻的,甜丝丝的气味,壁炉里散发出的是硫磺味。人身上散发着汗味和脏衣服的气味,嘴里面呵出的是坏牙齿的气味,从他们的胃里冒出来的是洋葱汁味。倘若这些人已不年轻,他们的身上就会散发出陈年干酪、酸牛奶以及肿瘤病的气味。”
“河水里、广场上、教堂里,桥下边和皇宫里都是臭气熏天,农民的臭味就像教士的气味,手工作坊伙计们的臭味就像师傅们老婆的味道,整个贵族阶级,甚至国王身上的臭气就像猛兽一样,王后的气味又像一只老山羊一样,夏天和冬天都是如此。”
使团为此不得不将熏香点满所有房间,郎世宁对太阳王时代的追述几乎就是李肆那时代某位德国作家所写小说《香水》的翻版。
离世界闻名的巴黎下水道建成还才一百多年,此时的巴黎,还是座进食,消化和排泄都挤在同一个平面上的城市,整个十八世纪瘟疫肆虐。太阳王路易十四在晚年接连失去四个儿孙,都与此有关。如今在位的路易十五是路易十四的曾孙,他的健康曾是整个欧洲和平的保证。
十岁的路易十五被保护在巴黎郊外的万森讷城堡,法兰西摄政王,路易十四的侄子,奥尔良公爵腓力二世被国内所爆发新一轮中国热吓住,也许是为了展示自己的热情,也许是想借太阳王时代的余荣来压使团一头,正式欢迎仪式没在巴黎皇宫进行,而是改在了凡尔赛宫。
在太阳王时代,凡尔赛宫就是欧罗巴的政治舞台,路易十四将法兰西贵族都赶到了凡尔赛宫居住,靠“宫廷舞会政治”来操控着法兰西,影响着欧罗巴。这位一年只洗一次澡,甚至传闻一辈子只洗了三次澡的国王,以他所独有的“宫廷教化”,把法兰西凝聚成了欧罗巴心脏。而所谓的“宫廷教化”,除了日日宴会,夜夜旌歌外,还包括凌晨组团围观国王起床,国王每穿一件衣服,都要换一批贵族来亲手伺候,让他们能分享亲近国王的荣耀等等如今太阳王不在了,他跟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