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中责罚,说是忘本。”
“在江南,工商被指为末业,但即便是行末业之人,也是以宗族抱团。
就说苏杭织坊,即便广招织工,也是以宗族方式管着。他们所结的东家行西家行,各自泾渭分明,死守规矩。就如耕田一般操持他们的产业,对相互争利之事格外厌憎。”
“而我英华的东家行,使足了力气革新工艺,广办新业目光远望,脚下总是不停。西家行则是跟东家行争利,而不是以排斥其他雇工为本业。”
宋既有力地道:“争!我英华为何国势能蒸蒸日上,就在于官家和朝廷所定下的经制,能推着人去争!水不活则腐,业不进则退,人不争则废!而这江南就是不争之地,被宗族拴着也无能争之力!”
“宋元之时,江南百业兴盛,诸多技艺层出不穷,明时都还能见巧匠精工。到了满清时,再无新业!是江南人再无智,再无识吗?不是,是鞑子朝廷压了下来!借着犬儒和宗族压得泯然无迹。”
“当年张伯行主政江南,多少江南人投奔英华,现在他们成了谁?”
“他们成了西行三贤,我宋既、唐孙镐,加上李方膺,都是江南人!他们成了真正的有为之官郑板桥!他们成了顺风快递东主黄斐成了即将完成蒸汽机的黄卓!成了国人交口称赞的大画师边寿民!成了黄慎、庄在意和徐师道江南三杰!更有吕留良的后人吕毅中,现在也成了我英华翰林院的新晋翰林!”
宋既的声音深沉下来:“江南人杰地灵,但若是还被鞑子的辫子拖着,被古往今来的宗族犬儒压着,这沉疴就再难起了”
接着他扬起了声调:“这沉疴本已重了,之前我英华的定海之败,就能看出,江南人心沉在了水下,不愿自起!若是我英华直接挥军而上,他日争利时,桩桩恶事,我英华都要背着。我是江南人,我自己都不愿朝廷背这些责,这是那些江南人自己该得的!”
“所以我们在龙门扎根,以商货入江南。要的不仅是让英华工商得利,也要让江南民人得利。同时还要他们看清楚,附着在这些商货上的工商事理,能给他们更大的利,由此让他们挣脱宗族之锁,将工商事理暗潜民间,待得时机成熟,江南一举而定。”
宋既微微笑道:“英华得福建,何其轻松,这不就因为我英华工商事理,之前已深透到了福建民间么?”
啪啪啪的热烈掌声响起,此时宋既才看到,背后竟然立着范晋、徐师道和一干江南行营的幕僚。徐师道鼓掌尤为用力,他也被提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