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争利,已逼得江南人在英华和满清之间抉择,大批利益受损的江南人都站到了仇视英华的一方,大义社的活动已波及到苏州,正向杭州和江宁扩散,在各行各业引出激烈冲突。
现在读书人也都来了江南,要在江南诛心,肯定会有一部分人心向英华,但绝对也会把更多的人彻底推向满清一边。天主教最近在江阴建天庙,就被当地儒生带头烧了,可见诛江南人心之难,难于登天。
刘兴纯在龙门头痛呻吟,范晋在无涯宫头痛呻吟。
“官家啊,江南人心,早已沉腐了,雍正文狱,江南无一人振臂,连怨愤之声都难听到,臣在江南四年,竟未听到当地人对雍正有一声抱怨,反而觉得那些人该死。江南人都认为,南北交锋,国战临头,就该如此凝聚人心,国中文人去江南,不仅起不了作用,还会让仇怨更加深重。”
李肆摇头:“江南人都认为?哪里的江南人?别忘了,今日我英华,朝堂重臣里,三成都是江南人,翰林院里,一半是江南人。西行三贤,全是江南人。黄埔陆军学院六届学员,四成都是江南人。东西两院,有四分之一或是南迁的江南人,或是祖籍在江南。国中工商,特别是机械和织造业,更以江南人为主,研究出蒸汽机的黄卓,那也是江南人。”,
李肆叹气:“我英华,虽自广东起事,现在还未占江南,可这一国,却是江南人帮着立起的。江南人里,最聪明、最有才华,最愿冒险,最知大义的人,都在我们国中。他们要拯救乡亲,我们能置之不理?”
这也不止是江南人的问题,朝廷去了,军队去了,工商去了,但读书人没去。从圣道四年开始,国中读书人都忙着消化西学,他们被通事馆整理出来的欧罗巴学问给迷住了。到圣道八年后,这股风潮才渐渐消退,并不是大家厌倦了,而是段国师、西行三贤和各家学院,都将西学的根底,与上古先秦的诸子百家融在了一起,由此再掀起“古学复兴”。
新的学院不断涌现,而会社也遍地开花,这时候读书人不再满足于在国内争论,他们想去其他地方壮大自己的思想派别。此时孔尚任已在交趾病故,儒社想借交趾为复兴古儒之地,纷纷去了交趾和广南。其他派别,很自然地将目光投向了江南。
李肆对有些怔忪的范晋道:“去年你阻拦几家学院在龙门设分院,我没有说话,是因为我也不确定,那时在江南打人心战会有什么后果。今年该是时候了,我许了他们,你却说江南乱,还在阻着他们,你这是把自己的位置摆得有些偏啊。”
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