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定北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背负着无数人的忐忑,他正忐忑不安。
“诸位兄弟,老谢我只是代领胜捷军,军中事务还得靠兄弟们多多指点咱们这先锋军该是什么章法,还得大家一起来参详。”
即便对着一帮中郎将乃至卫郎将,谢定北这个准将依旧如待上司一般满面灿烂,肩上的金黄龙纹章都黯淡无光。
贾昊发下军令,要谢定北自陆路入湖北,进逼武昌,为后续大军开道,谢定北本就因领着两军而惶恐不已,现在要担起先锋军一路重任,更觉压力山大。
胜捷军三师的正副统制们实在难当谢定北的笑容,耷拉着脑袋,不敢跟他对视。但这只是小节,说到正事,纷纷道这还需要什么章法?当年盘大姑在武昌殉难,大军曾经自陆路攻下过武昌,一路地形早已熟悉,就该直愣愣打过去。清兵阻击?求之不得,他们正想跟清兵对决,一报老上司展文达的血仇。
谢定北虚怀若谷地道:“好好,咱们就这么办!”
留下安**一师守岳州,谢定北带着五个师组成的先锋军出动,兵力虽接近三万,却只有两个新红衣师,火炮也全是四斤八斤小炮。足以开路,却难下城。
自岳州攻武昌,陆路也就是下临湘,入湖北,占蒲圻、咸宁,北上通城,然后就在上武昌的江夏城墙下了【1】。
南北对峙十年,清廷因水路在手,对陆路格外重视,一路州县都有重兵布防。当年武昌之乱,英华大军和民人大举进逼武昌,上到雍正,下到湖北文武,都痛感边防无力,在防御设施上也下了大力气,各县城都整修过城墙,还设置了若干关隘。
谢定北就觉得,先锋军此行有如过五关斩六将,肯定会遭遇激烈抵抗。
他在军议上少有地板起了脸:“持重!咱们一定要持重!绝不能被抢功之心蒙蔽了眼睛,先锋军只要在前进,就是胜利!”
可到最后还是露了原形,脸一松,又笑道:“大家觉得如何?”
十多个正副统制连连点头,即便是胜捷军的人也不敢有二话。谢参将给大家的普遍印象就是阴险,因为他笑得实在太假了,让人心头总是发寒。而英华历来强调军令当先,上司定下决心,下属就没多嘴的余地。何况谢定北还当过几年长沙陆军学院的教务总长,军中不少部下都曾是他的学生。
于是这五师三万人马,一日十多里,慢悠悠地向临湘逼去,一点也没有先锋军雷霆万钧的勇进之势。
临湘,还能见到新抹灰泥的城墙上人头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