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一个满面风霜的汉子操着一口流利的蒙语道:“大汗,我们汉人之所以被称呼为汉人,就是大漠射雕,封狼居胥得来的。”
噶尔丹策零哈哈笑了:“罗将军,你是个直爽人!冲着这一点,我就愿跟你,跟你们汉人携手!咱们先干掉共同的敌人,再来一决雌雄!”
罗堂远也笑着挥鞭策马:“我们会让大汗心服口服的”
两人脸上的笑容不知蒙了几层真假相织的面纱,笑声却无比爽朗,直冲天际。
江宁,龙关渡,力夫散去,一群民人服色的精壮汉子上了载货满满的渡船,正要开船,几条小快蛟却围了上来。
“军爷们辛苦了,我们有刘总管的令牌,在帮行营办事。”见来人虽是便衣,却举止干练,快蛟船还涂着海军编号,渡船上的斗笠汉子低头抱拳招呼着。
“我们不是海军的,也不是行营的”
一个中年人朗声道,斗笠汉子楞了一下。
“兴盟会涉嫌盗掠公财,我们军情司奉总帅部军令探查。”
被手下簇拥着上了渡船,那中年人肃声宣告,跟抬头看来的斗笠汉子面对面,眼对眼。两人同时呆住,好一阵子,怪异的笑容也同时升起,还发出了意味难明的嘿嘿笑声。
“周昆来”,
“甘凤池”
恩怨纠缠不清,由好友变成仇敌的两人,竟在这南北大决战的尾声里,相会于江宁的渡口上。
笑声比哭还难听,似乎压着复杂的冲动,像是想相拥而泣,又像是准备拔刀掏枪。
好一阵后,笑声消去,周昆来艰涩地道:“你是来杀我,还是来灭我的兴盟会?”
甘凤池目光如刀,在周昆来的脸上刻着,沉默了很久,他才摇头道:“杀你?你一个瘸子一个只知道求财,心早已没了的瘸子,杀你有什么意思?”
再指指渡船上满满的货物:“你的兴盟会也不值得灭,年羹尧把江宁府献给了行营,还留下了江宁知府和城中豪商的积财,这是行营的。你们兴盟会帮年羹羌办事,可没让你们取走这么高的佣金。”
周昆来既尴尬又意外:“这、这是我自作主张了,不过你真不是奔着我来的?”
甘凤池冷笑:“你的兴盟会还有用处,以后你就老老实实蹲在北面,继续卖消息吧。至于你我的仇怨我很想一枪把你的脑袋轰烂,可那不值得。与其杀了你,不如看着你一路卖消息,最后退到北京城里。想着你给满人当狗的情景,我心里就说不出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