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出巡为的是国事,为什么还要自掏腰包?内廷当然不愿意。禁卫署也不愿降低安保等级来省事省银子,出了事谁扛责?板子不都还得打在禁卫署身上?,三方这么一争,安全和成本一权衡,就出来了这么一个策略。皇帝出巡,办的大多是让天下人知道的事,除了必须事前亮明身份的正式国务,其他临时行动,就没必要非得让当地人提前知道,提前作好一切准备。反正有报纸向天下宣导,有深入乡镇的官府预作准备,花费也不大,悄然而来,悄然而走,安全有保障,也不太过扰民。
当然,即便采取这桩策略,到了地头,也没必要还隐瞒身份。
可这桩案子是特例,法司和翰林院都觉得,事后再吐露审案的是皇帝,对人心影响更大。民间不会觉得这是皇帝以帝王威严逼压当事人接受判案结果,而纯粹是公平公道。接着再宣布是皇帝如此公平公道,这才是正理嘛
李肆前世是这个行当的专家,没经他指点,法司和翰林院就想得这么深沉,安排得这么妥当,让他暗自打了个哆嗦,同时也让他想起,自己总是没想起的事,也跟这有关系。
于是在这堂上,虽未表明李肆的身份,但在种种暗示下,不知情的官差、方家人,乃至米五娘,都以为这位穿着法司黑袍,没有任何官阶官品标识的大老爷就是个八府巡按。
一切都按部就班,李肆即便吃了糖,眼皮也开始打架,听到候安说“证人方米氏出庭”,他翻了翻事先准备好的卷宗,咦了一声,怎么没这个人?
真正的八府巡按杭世骏低声道:“方家死者的未亡人,从山东而来,要入方家门,这是几天前的事,县里修改的卷宗还没来得及送上。”
李肆不在意地哦了一声,小节而已,抬眼看向走上证人席的“方米氏”,一瞬间,李肆失神了。
这个姑娘真是抓眼
第一反应是美,真美,即便贵为皇帝,老婆都是绝色,李肆也由衷地赞叹这女子的美。
第二反应是锐,此女即便低眉顺眼,貌似谨卑,可一股锐气,似乎什么都裹不住,就这么直冲而出,紧紧抓着李肆的心神,如同一柄泛着寒光的利刃,绝难忽视。
李肆下意识地就有了第三个反应,想看清楚这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隐约有一股极为熟悉的质里,太熟悉了
香气在鼻腔间流转,这是自己已经熟悉到骨髓的气息,三娘的清香,这气息跟那质里,依稀有部分重合起来。李肆恍然,这女子,气质竟然有点接近当年的三娘。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