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来到李肆身前。瞧小姑娘小脸青白不定,泪水包在眼眶里,身子还微微发抖,正是惧到极点的表现,李肆尽量让自己的姿态声音柔和随意。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许”
小姑娘差点道出本名,可想着师父的吩咐,父亲的告诫,她及时改了口。
“许五妹。”
道出今后都要用上的名字,许福娣不,许五妹渐渐镇定下来,也许是眼前这位老爷太和善的原因吧。这辈子还真没人用这么平和的话语跟她说过话。不是咒骂呵斥,就是奉承阿谀,也就师父偶尔······
想到师父,许五妹眼圈又红了身前那比父亲还年轻的老爷正问道:“家住何处?过江去哪啊里?”,
还要盘查!?许五妹就觉后颈绒毛都立了起来。父亲成天就说,绝对不能露了身份形迹,被官府捉了去凌迟还是小事,完不成圣姑娘娘的嘱托,可是要遭无生老母弃绝的。
许五妹怕的就是这个,紧紧闭嘴咬牙,目光投地。
哎吓着了
李肆不忍,面对这小姑娘,正有一股熟悉感升起。
“苏州昆山人,说是去淮安投亲,地点人家都有,身上没什么异物,口音也没差······怕是被之前江南生的乱子惊吓过,见着官府之人就跑。”
于汉翼低声转述着丹徙典史的报告,这几年英华和满清在江南明争暗斗,动乱不休,民人自也吃了不少苦头,惧怕英华官府的大有人在。之前大军入松江,府城中心的民人就十室九空,还以为红衣兵要再来一次火药局大爆炸,等了好些日子,不见动静,才陆陆续续回了家。
李肆无心深挖这对父女的来历背景,只是纯粹好奇,想跟当地民人聊聊,见小姑娘被自己吓僵了,有些手足无措。
正想着该怎么安慰小姑娘,却见小姑娘忽然盯住了自己的手,一股混杂着惊喜的渴盼冲破了泪光,清晰无误地表露出来。
这是咦?这东西怎么还在手上?
李肆看着手里的棒棒糖,眼下俗称“糖棒棒”的东西,额头微微生汗。
把糖棒棒朝前微微一送,眼中含着探询,小姑娘呼吸急促了,青白脸蛋生起一丝红晕,喉头不由自主地吞咽起唾沫。
糖棒棒······看那红红蓝蓝的糖衣,好像还是天福记的。
她吃过,但只舔了一口。那是几月前,货郎进村子,爹爹用六文钱买的六文钱啊,可以买一升米了。
爹爹是买给弟弟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