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心头剧震。那些人,该是贤妃娘娘调来帮李香玉的书吏吧,有贤妃娘娘的藏,有精于公文刑律的老手,法司仓促补全的证据,还真是处处漏洞。
至于李香玉有关枉法的指控,宋子杰根本就不在意,就算另起一案,推给法司书吏“工作疏忽”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枉法这事,在华夏从来都不是大罪,原本法就得随时由上意君意而枉。只有当法为真正的国法,公法后,枉法才是重罪。比如伪证,在法无独立的社会,这不是什么大罪。而在公法社会,伪证就是大罪。
华夏之法,本质还是形式之法,核心是对上不对下的。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法就不可能独立。儒法社会,法也不可能独立,否则怎么对应人治呢?法是确保形式公正,有形式在,人人受限。人治追求实质公正,但实质公正就如自由心证,人人都有不同看法。
只要法不独立,那法也无所谓尊严,无所谓冒犯,所以伪证、无视法律秩序等罪行,在儒法社会里不是视为瑕疵,就是视为无罪,甚至是追求“实质公正”的必要手段。”
李香玉当然没那么超前的意识,也只是借此机会夺得砝码,经她这么一驳,好几份证据都失了效力。
宋子杰咬牙道:“可你爷爷唆使地痞游手,伤人夺产的事,怎么也是翻不了的!”
这是李煦所背罪行里最重的毕竟死了人,其他什么行贿,乃至主持这笔生意压榨民人都算不上重罪这一桩守住,他就赢了。,
有人附耳过来,李香玉一边听一边点头,杭世骏等人心中猛抖,暗道这该是贤妃娘娘派来的军师,这可怎么办?
宋子杰再遭法司官员瞩目,额头已是细汗层层,心说老爷们啊,你们的手脚太不干净了,要换成我来挑剔你们全都得倒了,就希望贤妃娘娘的军师,还有那小姑娘,不可能纤毫毕现地看事情。
李香玉心中有数,开始反击:“我要看人命案的卷宗。”
这要求不能推脱,于是一叠又一叠卷宗摆了出来。一份份文档出示案告,各方笔录,仵作尸格,一应俱全。
劳伦斯在旁听席上已经惊呆了,何其细密的文书流程!何其完善的法律流程!在他的猜想里,赛里斯人断案就是双方各自陈词,法官根据宏大而无所不包的法典,以良心出发断案。
可没想到,赛里斯人竟然是靠着一整套文书流程在执行法律,仅仅一桩命案,就包括案发报告,警差执行公务的报告,现场检查报告,尸检报告,证人问询笔录,犯人圈定和抓捕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