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还会演变成怎样的风潮,慈淳太后用上挟民意这一招还真是狠,恐怕难以化解了。
陈润道:“开闸容易闭闸难,她以为治下能如我英华一般,已建有堤坝,已铺开沟渠,人心能顺流而下么?无妨,任她闹去,最后跳脚的还是她。咱们就护住在清的国人。向各地领事馆传消息,让他们警告国人,要么尽快南归。要么退入领事馆避难。”
接着他低叹道:“只苦了北人,又要遭此一劫。”
如大家所料,十日的示威仅仅只是开始。
十一日。在总领馆门前示威的民人数倍于昨日,巡捕营也终于紧张了起来,号褂兵丁们端着上了刺刀的火枪,排成密集人墙,将汹汹人潮隔开。洪流被刺刀之林逼住,朝着另一方向冲刷而去,在一侧英仁善堂前停住。
“英夷乃我中国大劫!夷物夷术夷说,全都是妖邪!这英仁善堂也是祸害人心的巢穴。砸了它!烧了它!”
一个汉子正在人群前呐喊,虽是朴素短打,可说话条理分明,挥舞的双手白净无茧,身份颇为可疑。可人潮中个个都情绪激昂,加之在总领馆前受阻,心气迷眼。都没人在意,就只随着此人的鼓噪而振臂高呼。
挤在人群中的何智觉得全身血液都在燃烧,跟着大家一同呼喊:“砸了它!烧了它!”
二十来岁的何智就是芸芸众生中毫不起眼的一片尘埃,他家境一般,上过私塾。却无经科举跨龙门的幸运,就在杂货行帮工。一月工钱八钱银,加上零碎外快,不到二两银子,在北京城勉强过活,每日都算着什么时候攒够彩礼钱。, 行里帮工被霸街黑道压榨,挣外快被差爷勒索,撞上杂货行上家那些皇商主子,动不动还得叩头舔鞋,小心伺候,稍不如意就遭耳光拳脚,说起满人,说起官府,何智跟好友伴当们个个都一肚子气,恨不能剥皮生啖。
何智对南面英华的印象模模糊糊,有些好感,比如南面的杂货做工精良量也足,价钱公道利润高,他都是靠着把行里一时销不完的“英货”带去昌平宣化一带乡下卖才能挣些外快。南面的龙银龙票也好使,什么铺子都认。而京城这些年商货大兴,粮物丰茂,也是拜朝廷跟南面通商所赐。南面的医术更是精当,尤其外伤和小儿科,他身边的人,甚至行里东主生儿育女,都要奔英慈院的育婴堂去。
好感不少,恶感更多。有亲友南投前招呼他跟着去,他都嗤之以鼻。南面人人都不再留爷爷辈都留着的辫子,压根就不是一国人。搞什么天庙私自祭天,贵贱嫡庶不同姓氏混在一起祭祖,学堂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