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拍得书案上的奏章文书乱飞,多是东京“中极殿之乱”的报告,李肆的感慨又深了一层。此时的两院,乃至此时英华一国,也非自己能随心所欲,如臂使指的了。何尝不是又一个李克载,愣头愣脑,有了主见。
尚幸自己的调教终究是有成效的,两院的乱子未波及一国,甚至都只是乱在设定的框子里。李克载也只是想学自己继续虚后,不愿亏待意中人,而不是非要把意中人立为皇后。
思绪这么高起横荡,加之厅外响起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李肆的怒气骤然消散。不止是三娘,雨悠也来了,想必是早就候在外面。由此推断,她们也是支持李克载的。
心念瞬闪,李肆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么做有什么后果,自己也该明白!既有胆子左拥右抱,就得有本事料理好首尾!你若是找不到绝害之途,江山和美人之间就必须作个了断!朕给你半年时间!”
李克载一愣,父亲话里的意思他很明白。不仅要他安抚住段家姑娘,还要他拿出一套储位传承的方案来,说起来,父皇还真是古往今来的第一荒唐帝呢。居然要儿子来搞定储位传承的“祖制”。
接着他才惊喜交加,父皇其实是答应自己了!?
李肆不耐烦地赶人:“出去!朕可不想你娘扯上你,抱着朕的腿哭求”
李克载暗自发笑,父皇也总是爱作大男子气概,母亲和诸位娘娘可不会这般低声下气。若是自己不在场,母亲拧腰肉,朱娘娘抛白眼,关娘娘抱脖子,其他几位娘娘挥手绢齐声鄙夷。这都是后园常有的故事。
想到梦想成真,李克载心胸激荡,眼中含着一层水气,低声道:“谢谢爹。”
被一股不曾预料的亲情裹住,李肆有些狼狈地转开头,板着脸挥袖:“滚!”
李克载自侧门刚离去,三娘就跟着贤妃进来了。
“刚才怎么了?”
“刚才?我在拍苍蝇?克载?他有事先走了走走。陪我钓鱼去!去嘛去嘛,老胳膊老腿了,别再成天乱动,跟着我静静。你也一起,别再看书了,不然一月就得换一副老花镜。”
儿子真的长大了,但不意味着自己再没责任,能多帮儿子扛起一分就算一分。这不仅是对李克载,也是对这个国家
李肆心意坚定时,紫禁城乾清宫东暖阁里,茹喜一番话,却正让总理大臣和军机大臣们魂魄难安。
“说了这么多,就一个意思。李肆准备得差不多了,咱们满人的后计也得加紧办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