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自取之,与尔何干?”
李肆淡淡地道,东西就洒在地上,张廷玉等人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就觉那红地毯上的玉玺、舆图和籍册编目格外刺眼。
张廷玉还能挺住,左右魏廷珍、任兰枝脑袋杵在地上,冬帽上的花翎摇曳不定,周围一片花翎也跟着在摇,像是寒风之下的狗尾巴花。
北方大地的腥风血雨,尤其是还乡团倒卷而回的血潮,让这些汉臣们心中萧瑟,圣道皇帝行事绝古烁今,难以揣摩,难不成是真要把汉臣也与满人同罪不,甚至罪加一等论处!?
“世上没有大清,只有满清,尔等凭何献国?”
李肆再一言,张廷玉等暗出一口长气,圣道似无严治他们之意,可火辣辣之感再上脸颊,这话是说,谁都知道,“大清”是满人的,你们汉臣不过是满人之奴,有什么资格献国。
当然,这种折辱对张廷玉等人来说也是习以为常,从康熙、雍正到乾隆,乃至慈淳太后,不管是满汉一家的幌子,还是栋梁论的实质,乃至汉军绿旗制堂而皇之行世,他们汉臣的脸皮早就刀枪不入了,羞辱之感来得快也去得快,转瞬就镇定如常。
张廷玉再叩拜道:“万岁金玉之言,罪臣等感铭凛惕,罪臣等非是献满清国器,而是献国中千万汉人之心。”
这话像是献媚,像是邀功,还隐隐带着丝威胁,我们这些汉臣代表着北方汉人之心,你圣道爷给不给我们汉臣面子还是其次,就不考虑北方的汉人之心么?北方汉人好几千万,你北伐复土,不是光收地不要人吧?
李肆以刀驻地,昂首大笑,笑声刺破紫禁城午门前的宁静,不仅惊起一片鸟雀。也让那上千官员心中剧震。
“人心?尔等难道没听到吗?”
李肆微微偏头,午门前是肃静,可这肃静深处,却是一股声潮托起的背景,那是城中各处民人正在鼓噪欢迎英华大军。三里屯方向更是这喧嚣的核心。贵妃正在慰问避难总领馆的北京民人,三里屯已是沸腾的人海。
张廷玉怔忪不已,这般情形非他所料,在他这个通晓古今的饱学理儒眼里。朝代更迭时所谓的“人心”可不是民人,而是士大夫。他还以为,他们这些汉臣聚起来,份量即便不足以让圣道皇帝另眼相看,也不至于忽视乃至恶待。毕竟北方民人之心是他们这帮士大夫牵着的。
可现在圣道皇帝压根不把他们当回事,而城中民人的欢呼,也跟他们这些官老爷无关,真如南蛮不,英华天道所谈的那样,英华已入新世,再非旧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