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下来,虽然还不等落地就已化掉,但那扑面的湿意,却叫人知道,天上已经开始下雪,冬天很快就要来临。
“默啜也算是一世枭雄了,能屈能伸,能打能逃,上午跟你斩鸡头拜把子,下午就能向你捅黑刀使绊子!前一刻还耀武扬威不可一世,下一刻就能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嘿!我老狄什么样的人都不服,这样的人。不敢不服啊!”
狄仁杰笑骂着喝了口酒,一脸的愤懑之色。
娄师德端着酒杯。眼睛开始湿润了:“唉!也别说人家,打铁还须自身硬。如果咱们自己够强,他狡诈也好、强横也罢,又能如何?黑齿常之、泉献诚、程务挺,他们死的太早了,如果这些名将有一个在,河北局势也不会如此糜烂,太后真不该杀了他们啊!”
娄师德也许是喝醉了,居然把女皇说成了太后。
狄仁杰似乎比他醉得还厉害,居然一点也没听出来。而且还顺着他说了下去:“太后本就不擅军事,尤其是她以女子之身摄政,朝野阻力重重,以致太后过于看重军权,把军权尽数交给武氏族人,可那些武氏族人哪有一个会带兵统将的?”
娄师德冷笑起来,道:“不擅军事也就罢了,难道国政就擅于了吗?争权夺利就等于国政?精于权谋算计、勾心斗角就是治国的大道?蛮夷之族,宜施羁縻之策。这是太宗时候就行之有效的国策,为什么不能坚持下来?为什么要凭一己好恶而改变?
对蛮夷,既要让他们畏惧朝廷的实力,又不可压迫过甚。不要说是外族,就算是同族,你压迫过甚。不把他当自己人,又有谁肯甘心为你效命。肯对你俯首贴耳?可是这些年来朝廷是怎么做的?
垂拱三年,朝廷讨伐先附后叛的吐蕃九姓。令西突厥十姓部落发兵助战,突厥十姓自备兵马、自备钱粮,经途六月,鏖战沙场,终于打败叛逆,申扬了国威,结果军事已毕,朝廷没有财帛赏赐也就罢了,连句嘉勉的话都没有。
太后反以他们未曾奉诏,便擅自攻打了一个回鹘部落为名,下旨斥责,不许入朝,勒令于凉州发遣,各还蕃部,难道人家的儿郎就不是父母所养、就没有妻儿老少?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就换了这样一个结果!
这样过河拆桥,谁人不恼?谁不心寒?以后再有军事时,依附我朝廷的各个部落,还有谁肯助战、还有谁还肯出力?”
娄师德这样的老实人一旦激愤起来,实是比狄仁杰还要难以自控,他愤愤然道:“狄公常在京师,仆却是一辈子守在边陲,这事儿比你清楚。仆所言句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