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太子不忍见百姓遭难,挺身而出是为仁义;事涉先皇和万岁,太子兼程来报是为忠孝;不自行处治而将案件交于大理寺是为礼智;自承己失,甘愿受罚是为勇让。万岁,生子、得臣若此,夫复何求?”
石重伟双手紧抠着地面,眼泪差点没流出
来,激动、委屈、欢喜、憋闷掺杂在心中,酸甜苦辣诸多滋味杂陈,常有人弹劾孤好游冶、喜奢华,听听江师所说,孤分明就是忠孝仁德的储君。
哪有当爹的不喜欢听到别人夸自己的孩子,明知江安义所说有些浮夸,石方真还是掩饰不住嘴角的笑容,温声道:“伟儿,是朕错怪你了,起来吧,你们也都平身吧。赐座,上茶。”
刘维国亲自端了个竹墩来到江安义身边,道:“江大人,坐好。”借着转身的机会,见天子没注意轻轻地吐出四个字“嘴下留人”。
江安义在竹墩上坐好,回味着刘维国所说的“嘴下留人”的意思,不用问指的是石慎之事,看来刘公公与石慎有过命的交情才会冒着大风险跟自己求情,自己该如何理会。
“宿西县之事等大理寺查明后再做结论,若石慎果真辜负皇恩胡作非为,朕能容他国法亦不能容。”石方真叹道。
刘维国的四字真言像魔咒般箍在江安义心头,旁人的话可以不在意,这位秉礼太监的话江安义不能不放在心上。宿西县百姓的言语中透露石慎本人并不坏,江安义决定出言挽回一下,道:“万岁方才教训得是,王法亦讲人情,人情世故亦是文章,臣行事有些迂腐,少了几分圆润,多谢万岁提点。”
石方真心情转畅,笑道:“江卿毕竟还年轻,又是性情中人,些许小错朕不怪你,以后做事多思因果,待人不妨宽厚些。”
“臣受教。”江安义拱手道:“据臣所知,石慎本人并无恶行,宿西县百姓对他并无恶感,恐怕他是受儿孙之累。万岁教训臣要懂人情世故,臣斗胆请教万岁,该如何处治他才能又讲律法又不失人情?”
石重伟醒悟过来,这是江师给父皇台阶下呢,顺势笑道:“儿臣亦想请父皇指点一二。”刘维国在心中暗挑大拇指,高。
石方真似笑非笑地看了江安义一眼,道:“石慎就算自身没有不法事,老而昏愦、纵容儿孙的罪过是逃不掉的,按律当去职抄家,其子孙该什么罪由大理寺审判,朕亦不好多言。不过朕念及旧情,届时法外开恩,给他留些家产颐养天年,儿孙中择贤孝者奉养他便是。”
刘维国心中石头落了地,老朋友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