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逆道的手抽动了一下,喃喃地语道:“回家,家早就没了。”老母早成了刀下之鬼,家中亲人也受自己连累被宣帝下旨族灭,家门前池塘边的那棵老梅树不知是否还是,便是归家自己也是孤魂野鬼了,无一熟知之人。
依稀仿如回到南院书房,自己灯下苦读,母亲在灯下缝补,困倦时母亲会轻声吟唱几句,渠逆道情不自禁地凄声唱道:“金井……锁……梧桐,长叹……咳咳咳……”
凄风冷语不成调,利漫紧握住渠逆道的手,大声道:“渠师你放心,我这就调集兵马南下,一定为渠师报仇。”
刚要起身,手被渠逆道拉住,渠逆道道:“利漫,别急。”
喘息了片刻,渠逆道轻声道:“郑**情司的细作遍布草原,你调集兵马定然被他们发现,一旦镇北城得知大军南下,会倚城死守。镇北城有二十多万兵马,加上绞车弩、霹雳车这些守城利器,很难攻破,郑人还有重骑、斩刀,坚守两个月不成问题,等郑国境内增援来到,胜负恐难预料。”
利漫沉声不语,渠师与他多次议过南下之事,得出的结论是郑国元气尚在,安南屯军叛乱对郑国造成的损伤不大。以渠逆道的看法漠国还需休养四至五年,待控弦之士超过六十万才有入主中原的实力。利漫低头看了看渠逆道腊黄的脸,只是渠师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你去我桌上把地图拿来。”渠逆道道。利漫起身来到桌上,与郑人签订和约后,他派人到郑国搜罗了不少地图,再不用站在臭烘烘的牛皮地图前了。
渠逆道挣扎地坐起身,示意利漫把地图铺在他的身上,枯瘦的手指指点着镇北城道:“镇北城是契进草原的一颗钉子,要想南下势必要拔除这颗钉子。不过这颗钉子已经在草原扎稳,要想蛮拔会伤筋动骨。”
“那该如何?镇北城的位置挡在南下的必经之地,几无可能绕过。”地图利漫也看过无数次,理论大军可以绕过镇北城南下,可是将背后交给数十万郑军,腹背受敌,只要不傻谁会这样干。王帐内争吵过多次,甚至有人提议大军越过贺牢山,绕道孟州攻打郑国,可那想法实在太过离奇,数十万大军的补给从何而来,要想攻郑,镇北城是绕不过的关卡。
渠逆道的手指点向东边,道:“这里是乌梢江入海口,这个季节应该被冰冻住了,让昆波带领所部从这里渡江,绕过镇北城前往恒州。郑国将兵力布署在镇北城、百胜关一带,平海关仅有五千兵马守卫,昆波大军若能夺下平海关,郑国的防线便撕开了口子,郑国要从安北大营抽调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