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瞧着那俩小王八蛋,老子心都快化了。” “整日里啥也不想干,就想守着他们哥俩,看他们流屎流尿、看他们撒泼哭闹……” “然后就完犊子啦,那些死在我手下的人,一个接一个来瞧我!” “有北蛮子!” “有那一家十八口!” “也有街头上的地痞流氓!” “他们抱着头颅。” “捡着手臂。” “拖着断腿。” “每夜都来瞧我……” “我怕了!” “不是怕死!” “老子烂命一条,人死卵朝天,怕个鸡毛!” “但要是那俩小家伙,也落得这般下场怎么办?” “这世上,总有比我更恶的人!” “怕得久了……” “就又想过安生日子了。”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跟庄稼地里的野草一样,怎么锄都锄不干净。” “老子再也没法子把别人的脑袋生生拧下来啦!” “见了血心里就发虚、发慌……” “现在想来,从老子开始怕的那天开始,这辈子就到头儿了吧?” 说到最后,这个往日里凶神恶煞的男人,竟然裂开嘴,露出了一个憨厚如田间老农般的笑容:“不过今天之后,我总能睡个好觉了罢?” 张楚看着他,像是安慰,又像是承诺的用力点头:“能!” 刘五起身,隔着餐桌拍了拍张楚的肩膀,“小子啊,你比我有心计、比我更狠,是个做大事的人……别怕,怕,你就输了一辈子!” 说完,他转身往堂外行去。 步伐起初很沉重,宛如身后有一股巨大的吸力拽着他。 但踏出大门后,他的脚步就渐渐轻快了。 最后几乎是用跑的在往外走。 堂口外,一个艳丽的妇人一手牵着一个粉嘟嘟的小豆丁,站在马车旁。 见到刘五走出来,两个小豆丁雀跃的张开小手扑上去,紧紧的抱住他的双腿。 稚嫩的清脆童音,在清晨的黑虎堂内回荡。 “爹爹、爹爹,我们去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