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对他们的,长眼睛的都能看到。 人命是有价的。 每一个加入帮派的人,他和他的家眷,都早已经做好了他某天提着刀子出去,就再也回不来的心理准备。 而张楚给出的补偿,显然已经超过了那条命所值的价。 他们这些老弱妇孺,都是因为张楚而活命。 他们又有什么立场,去怪罪张楚? 张楚看着一张张泪流满面的脸,视线渐渐模糊。 他一言不发的跳下马,“噗通”的一声跪在人群前方。 人群轰然散开,无人敢受他大礼。 但张楚仍然连磕了三个响头,嘶声道:“我代战死的弟兄,向父老拜别啦!” 人群中克制的低泣声,终于崩溃成嚎啕大哭。 …… “乌拉……” “杀啊!” 张楚双眼定定的凝视着张结着蜘蛛网的房梁,战场上嘈杂的喊杀声在他耳旁回荡,他的眼前又浮起一张张凶狠到狰狞的面孔。 他把牙齿咬得“铿铿”作响,右手在被褥里乱抓,似乎在寻找萱花大斧或惊云。 “爷!爷……” 轻柔的呼喊声,将张楚的心神从血红色的战场拉扯回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的在他眼前乱晃。 他急促澎湃的心跳平复了一些,一低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满是忧虑的俏脸。 “爷,您醒啦!” 知秋眼神中满是心疼,但见他看向自己,还是强行扬起嘴角,笑靥如花的轻声道。 张楚紧绷得好似钢筋一般的身躯,这才终于松弛了下来。 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轻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里衣和被褥,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黏糊糊的,极不爽利。 窝在他怀中的知秋,提起袖子轻轻擦拭他汗津津的额头,放缓了声音轻声道:“已经两天了。” “两天两夜了?” 张楚凝眉,想也不想的朝门外大喊道:“大熊,安排热汤……” 他一开口,知秋的身子一下子就僵硬了,提起的袖子也不敢再落到他额头上。 她看到,自家男人的眼神就像是被乌云遮住星光的夜空一样,一下子就暗淡了下去。 “是,楚爷!” 门外传来骡子低沉的声音。 …… 张楚沐浴更衣后,换上了一袭白袍,在一百乌甲乌盔的玄武堂簇拥下,往山寨最高处的聚义堂行去。 沿途不断有居民向张楚拱手问好。 张楚一边回礼,一边借着这个机会,仔细打量这座山寨。 两天前他率领一百一十八名血虎营勇士上山,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就径直让骡子领他去找知秋,补觉去了。 他当时实在太疲惫了。 人累。 心也累。 什么都不想管,只想一觉睡上一天一夜。 反正骡子也说了,山寨里的问题,不过是些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