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府。 “炊饼,炊饼……” “卖糖葫芦喽,冰糖葫芦……” ”大爷,快来啊……” 张楚独自一人坐在一间客栈空荡荡的大堂内,一手用指肚拨动茶盏,一手托着下巴观望着窗外的人间百态。 市井气虽吵闹、俗气,但胜在鲜活、胜在接地气。 足以淡化战争凝聚的煞气与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好铁,是要经过反加温、反复锻打、反复淬火,才能够沉淀出足够的刚性与足够的韧性。 孙四儿领着一大票弟兄进大堂来。 ”帮主,银号的现银需要时间调度,只取来了五万两。“ “咚、咚、咚。” 一口口大铁皮箱在大堂内一字排开。 张楚偏过头,立在这些大铁皮箱周围的彪汉们,立马将箱子打开,露出一箱箱大大小小、形制不一的银锭来。 这么多银子,一票杀胚也没说掩一下客栈大门,就这么大刺刺的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似乎是嗅到了银子的气味儿,几个弹指间,就吸引来一大批行人,争前恐后的涌到客栈大门外,扒着门、拉长了脖子往大堂里观望……倒不是他们不想进客栈,而是两把明晃晃的钢刀与两张满脸狞笑的脸,让他们不敢往大堂里伸脚。 压抑的惊呼声与吞唾沫的声音,响成一片。 贪婪的目光,似乎让大堂内都升温了好几度。 他们的反应,将张楚毫无波动的内心映衬得越发明显,宛如镜湖一般。 他收回目光,淡淡的道:“这样也好,今天发五万两,明日再发五万两,他们还能玩得长一点。” “是,帮主……那属下这就去做事了。” 孙四儿躬身道。 张楚撇了他一眼,”自己去分舵找青叶堂与厚土堂的两位分堂主随行,别落人口舌。“ 孙四儿也不觉得自家帮主这是在敲打自个儿,还“嘿嘿“的笑道:”谁要污我贪墨这点散碎银两,您也不信呐!“ 张楚意义不明的“呵”了一声,身子慢慢后倾,后脑勺靠在椅背上,目光望着上方的楼板,淡淡的说道:“你这两天多费点心,照看着弟兄们点,玩耍可以,可别给我整出什么天怒人怨的幺蛾子来。”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孙四儿心头却是陡然一凛。 他是跟随张楚,从黑虎堂起家的老人。 他知道自家帮主的规矩。 也知道自家帮主的眼中,不揉沙子。 他连忙一揖到底:“是,帮主,属下省得。” 张楚挥了挥手。 孙四儿转身一招手,跟随他过来的一大票红花堂弟兄,就抬一口口铁皮箱子,跟着他出去了,谁都没有将拥挤在门口的一大群老百姓当回事。 这里是太白府。 是他们太平会的地盘。 张楚瘫在椅子上,目光无神的凝视着顶上的楼板,谁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