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偷听,再则他要赶快抓紧时间找到弟弟韩元康,现在来看,他刚才安排的那事儿简直就是在找死。
蹑手蹑脚的退出到距离阁子足够远时,韩元寿才敢大口的喘息。不等气儿喘匀实,人就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蹿出去找韩元康了。
曲曲折折、刻意藏景的园子里要找一个人真是不容易,遇到人一问都说见过,但就是碰不着。足足花了好几盏茶功夫,心火都冒到半天高的时侯才总算是看到人。
韩元康领着一帮子大匠师,站在湖边一片刻意辟出的草地上。在他对面,一身僧衣的柳轻侯正穿过一片湖石间的幽径走来。而左右两侧,初步游览完毕的新进士及那些工部、将作监的同僚也在往此处汇聚。
目睹此状,气喘吁吁的韩元寿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正好与柳轻侯同时到场。
“还好,还好”心下暗自的韩元寿看了柳轻侯一眼,却见他脸色很不好看。
都遇上天大的好事了,怎么还不高兴?难倒是谈崩了!
这一念头方起就被韩元寿自己给否了,由天子和惠妃娘娘亲自出面的事儿怎么可能崩?
哎呀,这莫非是个坑?
三方齐聚。因为刚才的事情,柳轻侯的心情的确不好,只向綦毋潜等同年见了个礼后,便将目光移向韩元康,“园子你也看过了,如何?”
韩元康扭头看了看身侧及身后站着的诸位大匠师,冷冷一笑间正要开口说话时,蓦觉腿弯里猛然一疼,大力袭来,使得他再也站立不稳,竟是“咚”的一下就此跪了下去,跪在柳轻侯面前。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所有人都惊呆了,龇牙咧嘴的韩元康正要破口大骂,扭头间看到踹他的却是胞兄韩元寿,当即愣住了。
韩元寿却不理他,而是看向柳轻侯拱手道:“今日此来实是不虚此行啊!尊府西园一改惯熟之对称并力求大气恢弘之造景,以移步换景之法,于咫尺之地再造乾坤。
全园不求对称、整齐,却自具自然和谐之美;假山林石,花墙廊子隔而不隔、界而不界,极具虚实相生的层次之美。与其说这是一座园林,毋宁说此西园乃是一首诗,一幅画,诗情画意直使人流连忘返。我料此园异日必当名动天下,自此开辟我大唐园林造景之新天地。
状元郎此园,不见匠气而尽显诗心,直将江南美景搬入北地京师。如此借天地造化之力为我所用的妙手岂是愚弟所能及耶?此一赌局,愚弟不仅是输了,而且输的是心服口服,愿遵当日之赌约,拜状元郎为师,元康,还不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