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吏部之后,尚书省都堂有刀笔吏漏出消息,柳轻侯所领使职乃是出于上意。
我……陛下……圣明啊!
心火在这一头发泄不出去,自然而然就转到了另一头:年方十八,官场菜鸟就敢接使职,譬如三岁小儿舞千斤大刀,伤人之前必先伤己,刀锋越利,伤之越重。
帮办考务,哈,这何止是千斤大刀,简直是万斤,十万斤。也不看看国朝自科考取士成为定制以来出过多少事?又有几次是没出事的?就连年过六旬的老江湖贺知章都栽在这上面,我就不信你柳轻侯躲得过。
你现在跳的有多高,到时侯摔下来就会有多重,哼,且等着吧。
风流人物总是难免议论多,新科状元柳轻侯就是在这样的议论中走进秘书监,走进贺知章公事房的。
虽然领着使职,但其本官毕竟是秘书监校书郎,收到吏部发遣后少不得要来此报到并参谒上官,并由此正式开启仕宦之路。
从八品上阶的官职原本够不上见堂官的资格,顶头上司就足矣打发。谁料报到之后,上官就领着他到了秘书监的公事房,并明言这是贺监的亲自安排。
贺知章因去岁科考的闹榜风波丢了礼部侍郎而转任太子右庶子,但其毕竟是有根脚的人,不到一年就又转到了秘书监为堂官,同样也是赴任不久。
因惠妃和寿王李瑁的缘故,方今太子总是让人感觉不稳当,秘书监正与太子右庶子相比其含金量不可同日而语,这其间张说究竟发挥了多大的作用不言而喻。
柳轻侯自打去年在寻芳阁一晤之后就再没见过贺知章,再次见面贺知章态度出奇的好,好到根本就不像一个堂官对下属应有的样子。
简略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谒见之礼后,贺知章随即就变得极为和蔼可亲,竟是亲自把着柳轻侯的手臂让座。
双方坐定,贺知章笑眯眯的将柳轻侯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某与你上次相会还是在一年前的寻芳阁,彼时焉能想到今日?”
贺知章说这句话时并无炫耀之意,倒是其中的叹息意味份外明显。
不过这也正常,想想一年前的寻芳阁之会,他二人一个是正被闹榜之事弄的焦头烂额的主考官,另一个则是刚刚落榜的下第贡生,可谓双双失意。
一年之后,同样的两人一个做了秘书监正堂,一个高中状元,境遇之别可谓是天差地远,这还真应了去年让贺知章万分感怀的两句诗: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贺礼部,不,现在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