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摸了摸颔下寸长的胡须,浅笑道:“夫人虽然明晓政事,但是还是局限在这内宅之处。你想这傅氏夫妻来广州城才几年,就把原先的几家大海商挤兑得边上去了,这还是这傅满仓做人厚道手下慈软没有赶尽杀绝,要不然以后这广州城就他一家独大了。”
陈定忠见那只紫檀匣子里的观音玉色莹润,通体洁白无瑕,心里更是满意三分。侧首看向邓氏道:“有一事你绝对不知晓,他家的货不全是在城中出手的,几乎有一半送往了外处。我使人粗粗查探了一番,这些海货基本上都送往了京中,而傅满仓除了出海就只在城中陪老婆孩子,这说明什么你想过没有?“
邓氏微微冥了一下就悚然而惊,道:“您是说这傅家在京中有人?”
陈定忠点点头肯定道:“不但有人,还是极有势力的人。虽然我还没有查出谁家是他的后台,但是这好几年过去了,眼看这么丰厚的利润,可硬是没有谁吃得下他家这条路子,我就知道这傅满仓得罪不得,他身后的人更得罪不得!”
邓氏听了却摇摇头道:“那宋氏处事不卑不亢,可是为人却很低调,到我们府里赴宴,穿着虽然精致却也不是很铺张。那号称广州首富唐天全的太太徐氏才是满头珠翠,两个女儿更是浑身绮罗金玉,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有钱!”
陈定忠闻言笑道:“你也说那宋氏低调,心里头有乾坤的人哪会在乎吃什么穿什么戴什么,这夫妻俩能够不得罪最好不要得罪。这回事情不管怎么解决,要让傅家切切记得我们的好处,日后我要升迁说不得还要着落在他家!“
府衙监牢里,宋知春给看门的小兵塞了一块碎银子,那兵士倒也没有为难人,打开牢门就放了诸人进去。珍哥人小腿脚快,几步就迈了过去,趴在铁门上唤道:“爹爹,爹爹!”
傅满仓忙站了起来,一把握住女儿柔细的小手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宋知春接过顾嬷嬷手里的提盒取出几碗酒菜,从栏杆缝隙里递了过去,温声笑道:“快些吃吧还热着呢,特意吩咐陈三娘做了你爱吃的!”珍哥已经过了四岁生了,却长得比寻常五六岁的孩子都要高,闻言眼睛轱辘一转,高声叫道:“我给爹爹倒酒,娘特地问了大夫,里面还加了解乏安神的药材!”
已经是十来年的老夫老妻,却被女儿当面喝破温柔体贴的小心思,宋知春面上挂不住道:“个小人精,什么都知道,要你来说?回去再加站半柱香的马步!”
珍哥一时垮脸大叫道:“爹爹,你看娘又欺负我,你还不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