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夫申时过来看过,开了几副外敷内服的伤药留下,说水猴子人年轻底子厚无甚大碍,只要好好地将息几日就行了。他是岛上的老人,依稀知道三当家和这位新来的这位五当家不对付,一个是强龙一个是地头蛇,哪个他都得罪不起,于是话不敢多说人也不敢久留,开了药后连赏银都不敢拿就走了。
半躺在床榻上的水猴子此时方才慢悠悠地醒转过来。
初时,当他听说三当家在酒宴上吃了曾闵秀的哑巴亏,就知道事泄了后最后必定难以善了。果然,三当家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清查那盘酢雀之事,统共就那么几个人,几番筛查之下水猴子就显露了出来。虽然咬紧了牙关不承认,但水猴子看见三当家眼中流露的杀机时,只道小命就交待在这儿了。
都一起相处十来年了,谁都知道谁的根底,三当家面相粗野其实性子最是睚眦必报。偏偏这回吃了这般说不出口的大亏,丢了这么大的丑,右手几乎被废,还被大当家勒令不准出门,这口气一日不撒出来便一日不得安生。
水猴子向来知机明事,知道这件事绝不能认。
不认多半是个残一认便是个死字,到时候还不知被丢在那块海里喂鱼了,心里又怕徐直嫌他多事,于是硬挺着不肯通风报信。叶麻子折腾了大半天把气撒够了也松了些劲道,水猴子这才瞅了机会央求平日里有几分过硬交情的人去报信,撑了整整一日一夜后终究给自己挣来了一线生机。
徐直拖了个矮杌坐下,仔细审视着这半大少年被揍得鼻青眼肿的大脸,半晌才沉吟道:“是你找人给我报的音讯,既然想让我出手救你,为何又要耽搁一日一夜,平白受这许多皮肉之苦?”
水猴子半睁着乌青的双眼苦笑一声,“……我以为三当家拿不到到实证就自会把我放了,毕竟我跟了他那么多年。不想却是低估了他心头的火气,高估了自己在他心头的分量,他身边正愁无人撒气呢!我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其实就是猫狗一样的物件,先是掌掴脚踹,接着蘸盐水鞭抽,然后被吊在桅杆上曝晒,徐大爷……不,五当家你再不来我就被晒成干鱼了!”
徐直诧异地望他一眼,“你怎么就料定我必定会为你跟叶麻子撕破脸?我若不管这趟闲事,时日久了指不定我们还有把酒言欢的一天?”
水猴子嘿嘿一笑,却扯动脸上伤口,轻声嘶叫了几声才道:“我听说书的说过,世人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那叶麻子老早就想强占你老婆,你只要还是个男人早就想跟三当家撕破脸了吧?更何况这赤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