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的崩塌之势终于得以控制住。不绝于耳的碎裂之声停止,整个宫殿内外,唯闻众人歌声,一时间,恍若在仙境。
周游却深知此时的安宁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寂静。暗暗涌动的风雨之势,已经蓄积待发。
这个境中的空气似乎都像是被抻到了极限的橡皮筋,紧绷着,只需一片羽毛的轻叩便可瞬间爆裂!
狰狞可怖的森林虽然不见了,但森林的本原,那棵大槐树却依然屹立不倒。肆意横生的枝叶四下里招摇,遮蔽出一大片阴森的光影。瞌睡虫们紧缩在大槐树的庇护之下,口中利齿相磨的微声,汇聚到一起便是瘆人的嘁嘁喳喳磨刀霍霍的前奏,蠢蠢欲动。
槐树粗大树干上的怪异树洞中,裸身而睡的那人从婴儿般蜷缩的姿势伸展开来,双臂舒展,好像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双腿绷直,慢慢地从树洞中飘然落下,足尖轻轻触碰宫殿金色地砖的一瞬间,他已然罩上了一件飘逸无比的乳白色丝质长袍,无风却自然摇曳。
就连他头上纷纷披落的长发也自动向后飘起,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吹风机帮他打理出了最满意的发型。
“架势摆的挺足啊。”青衣人冷笑道,握剑的手的骨节处却因为用力已经发白。
始终处于他人无法感知的风中的树洞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似乎很澄澈,好像湖海碧绿的水流,好像穿过林间的风。他就用这眼神慢慢扫视一圈,被他看过的诸人,顿时寒意凛凛。
诸人在他的目光下,只觉得心里瑟瑟发抖,但眼睛却怎样也无法离开他的脸,就连周游也同样,他们在心里都发出了同一声惊叹:原来是他!
看来,每个人都认得他,但就是没有人愿意说出来。
那树洞人好像看穿了每个人的心思,嘴唇微张,嘴角露出一个不屑的笑:“你们这班蝼蚁,只是自作聪明罢了!”
说罢,他抬起右手,宽大的袍袖从臂间滑落。只听他轻轻打个响指。
几乎与此同时,只见从大槐树背后走出一人。这人走路姿势极其怪异,好像腿不会打弯,就像木头人一样僵硬而机械地向众人走来。
“安然!”周游不由惊呼道。自从她完成了对观众的催眠,大家伙就一直没再见到她,原来她一直在这里。
看来她已经被树洞里的那人完全控制了。
那人很是得意自己的“秘密武器”,遂微微向后站了一步,让安然到了自己身前。
那人后退的时候,脚下似乎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