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娟嫂母子俩没有什么东西,只是回了一趟豆腐坊同张富贵媳妇说了一声,取了两人的几件衣物、小虎爹的灵牌,以及用油纸包着藏在床下破洞里的户籍、路引、和一张婚书,用一块破旧蓝花粗布包了,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
胖胖的富贵媳妇揉着眼睛:“阿娟啊,我舍不得你啊,以后可要常常回来看看。这位小哥,阿娟母子就同我的亲妹子、亲外甥一样,我以后可不可以去梅庄看望他们啊?”
六子看富贵媳妇的做派就讨厌,他那日可是同如冬一起过来的,当时这个肥婆强逼阿娟嫂母子搬出去,口口声声“不要死在我家里”“晦气”“短命扫把星”,就是“同亲妹子、外甥一样”?
六子正要出言讽刺两句,阿娟嫂先挡在了前面:“张家嫂子,我们母子是卖身为奴,可不是去做客。”这一家人什么德性她最是清楚,怎么可以因为自己让这样的苍蝇蚊子骚扰到姑娘。
富贵媳妇不以为意地挥挥手:“为奴有什么不好?我可是知道,尹家的奴仆待遇最好,月钱高着呢,我说妹子,春花出嫁的时候你若是不方便回来添妆,托人捎个话,我跑一趟也没什么。
阿娟嫂冷下了脸:“张家大嫂,三日前,当着左邻右舍的面,我可是将欠下的房租连本带利都还上了,这几日我没有上工,你说不给这个月的工钱我也没有要,我还有欠你什么钱吗?既已为奴,我自然也会谨守奴婢的本份,哪有奴婢在外面有私交的?”
围在门外看热闹的人中本来就有许多看不过眼的,听阿娟嫂这么一说,立马连声附和:“可不是?前几日还硬逼着人家孤儿寡母搬出去呢,今日倒是套起近乎来!”“一间堆杂物的破屋子,收人四十文的租金,还亲妹子呢,每日累死累活的,吃的比猪食还差,好像工钱也才给两百文吧?”“就是,还真好意思说。”……
被一向忍气吞声的阿娟嫂丝毫不给面子地回驳了几句,富贵媳妇白白胖胖的脸上涨红,一颤一颤,指着阿娟嫂却一时不知道要骂什么了,再听到周围人的议论,顿时恼羞成怒:“唧唧哇哇什么?你们是好人,怎么不见你们给这两个扫把星银子啊?猪食?你们倒是送些山珍海味来啊?”
六子瞪了富贵媳妇一眼,牵着小虎就往外走:“阿娟嫂,我们回吧,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
阿娟嫂抱着包袱赶紧跟上,走到门口,还不忘感谢左邻右舍在过去几个月中给他们娘俩的帮助。谁经常塞些吃的给小虎,谁又给了她五六成新的袄子让她改给小虎穿,小虎生病的时候,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