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澈又想了想,隽秀面孔上一派认真:“慧君,其实这法子真的也不错,要不我叫人将寇家的船拦回来,再给他们个机会?”
“好了,不要胡说了。”俞菱心抿唇一笑,心里的那些沉沉郁郁终于消散大半,这时才重新又仔细看看荀澈,“你的伤怎么样了?”
荀澈长长叹了一口气:“哎,真是不容易,你可算想起来问一问了。”
俞菱心自然知道荀澈这是故意的,他前世里那样毒伤缠身,百般煎熬,也没有在她面前抱怨叫苦过一回,眼下这点皮肉伤算得了什么,只不过是要闹一闹罢了。
但看在他这样用心的份上,闹就闹罢。俞菱心白了他一眼:“给我看看,手臂上都好了吗?”
“当然没有。”荀澈利落地卷了左手的袖子给她看,小臂上确实还有三四条青色瘀痕交错着,只不过看着已经不是很严重了,应该是正在恢复之中。
俞菱心再次垂了眼帘:“带药了么?”
荀澈不由干咳了一声,心头跳跳的有些热切,只是仗着素来的修养,面上仿佛还是平静的:“陈乔,去拿伤药过来。”
亭外的陈乔立时躬身一礼,转身就去马车上取,不多时便拿了一个瓷瓶回来,双手奉给了俞菱心,随即一躬退出,惯常忠敬恭谨的神色全无变化。
但俞菱心扫了一眼便知道,所谓仆肖其主,此刻陈乔看着好像正常的很,心里不定怎么叫苦呢。机关算尽的荀世子大约是没有想到她会透出这么个意思,所以也没有带着自己的药出来。
陈乔能这样镇定地装作好像带了,已经是很不错了。
果然打开药瓶一闻,便是荀澈马车上常备的药油,虽也是上品,却肯定不是他在家里用的。
俞菱心也不说破,只是看了荀澈一眼,似笑非笑:“坐过来些。”
荀澈这次从善如流的动作当真是行云流水,颔首起身之间风度翩翩,直接到俞菱心身边坐下的时候袍袖轻拂,好像顺理成章的参宴入座,一副高华君子模样。
只是他坐下的同时,将那石凳向俞菱心的身边移动了两寸,却又算不得如何君子了。
“将这边也挽了罢。”俞菱心在这花树环绕的凉亭之中,也没有多少顾忌,尤其是给他上药裹伤的事情,她上辈子做了不知多少次,到后来连银杏和郗太医都半开玩笑地称赞过荀夫人手法精熟,犹胜医女。
伴着浓浓的药油甘辛气味,俞菱心白皙柔软的手指在荀澈的小臂上来回反复打着圈,将所有瘀痕之处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