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么些汗。”甘露忙倒了一盏温温的蜜水,又轻手轻脚地去扶初醒的俞菱心起身,“您先喝点水润润喉咙,等下还要去给老太太请安呢。”
俞菱心就着甘露的手抿了两口蜜水,身上重新轻盈爽利起来,头脑也随着一同迅速清楚——是的,刚才都是一场噩梦罢了。此刻的自己,已经不再那个心力交瘁、重病垂危的文安侯遗孀了。
现在她是重新回到了未嫁之时的闺阁中,或者应该说是,重新回到了天旭十三年的六月,就是上辈子被生母齐氏骗离京城前的那段时日。
“姑娘是不是还有些累?”甘露看着俞菱心的脸色,不由有些担心,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劝道,“您前几次到寇家都是一住就四五天,前后错过了三回给老太太请安了。今日姑娘便是有些不舒服,也多忍忍罢。”
俞菱心沉了沉,迅速回想起这些昔年往事,心中直是五味杂陈——从前的自己,到底是有多么的软弱、糊涂?
母亲齐氏改嫁到寇家已经十年有余,生儿育女,早就是名正言顺的寇家太太。前头八.九年里都无太多来往,偏偏今年开始便这样频频下帖子递话,要她到寇家小住。每次去了,至少要住上四五天才能回来,俞菱心稍稍一提想要早些回家,齐氏不是骂她不孝、薄情,就是大哭自己命运艰难。
那个时候的她,往往也就从了。
一来,是觉得齐氏在寇家确实过的不顺心,二来,便是因着俞家里那些微妙的关系。
祖母俞老太太是继母苏氏的姨母,俞菱心上辈子总觉得祖母不会多么疼爱自己,一定是更看重继母所生的弟弟俞正桦,或是二妹妹俞芸心。
现在想来,简直是大错特错了!
当年齐氏与她父亲俞伯晟和离改嫁,俞老太太劝阻不成,便将两家长辈聚在一处,说好了要给彼时尚在襁褓的俞菱心单独拨出一笔嫁妆,以为根本,免得二人各自再婚、再有子女,便遗忘、亏待了俞菱心这个和离之女。
因着齐氏与俞伯晟的婚事里双方家族都有许多内情,愧疚之下,主要也是俞老太太的坚持之下,齐氏、俞伯晟各自拿钱不说,包括昌德伯齐家和俞家两家都从公中又各拿了一笔银子田产。这笔嫁妆加起来的总数,已经比京中公侯之家的嫡女规格还要高上许多。
齐氏纠缠着要她住在寇家,不惜将她下了药强行带离京城、甚至险些将她嫁给人品不端的远房亲戚,根本就是为了谋算这笔丰厚的嫁妆银子,好填补自己在寇家的虚荣面子,以及那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记名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