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轶明明是个聪明人,这里面的门道他比刘琰更清楚。
为什么这么一个生性自由自在的人,会甘心留在京城,整日与这些事打交道?
刘琰以前没有多想过。
可是现在不一样。
她已经明白了。
他甘心这样奔波劳累,或多或少,是因为她的缘故。
如果他还是个人人不齿的逆子、是个落拓不羁居无定所的人,父皇一定不会同意他成为驸马。
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为接近她而努力了呢?
刘琰的沉默让陆轶有所误会,他转过头打量着这一树的桂花,然后相中了一枝在他看来开得最好的。
陆轶伸长手臂将那枝桂花折了下来,托在掌心递到刘琰面前。
“这银桂名唤黎蕊,香气馥郁。公主来得巧,花正是开得最盛的时候。若早来两日,怕是花没有这样多。若晚来两日,可能花就都让秋雨打落了。”
刘琰从他手中取过那枝桂花。
这枝花开得确实好,陆轶很有眼光。花朵紧密,小小的一簇花香气袭人。
离得远的时候,只能闻到花的甜香。但离得近了,就容易分辨出这甜香中夹杂着淡淡的涩。
这涩意并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中和了花香的甜腻,让人觉得清冽醒神。
“我来就是想见见你,没有旁的事。”刘琰说:“你要去瑞国公府吗?我也要回宫了,咱们倒是同路。”
她没有进屋,没有坐下歇息,茶也没有喝一口。
这不象是正经拜访,不是个做客的样子。
可是陆轶明白了。
他知道她的来意,就象她说的那样,她想来看看他,所以她就来了。现在她看过了,已经心满意足。
“谢谢你的桂花。”
陆轶的眼睛里亮晶晶的,他专注的看着刘琰,那目光几乎称得上贪婪。
她的鼻翼和脸颊处生着一两点雀斑,眉毛没有象别的姑娘那样修剪得过分整齐,按时下的审美来说,有些过于浓密了。嘴唇饱满红润,甚至她脸上有些细微茸毛,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就象这时节开始成熟的石榴一样,火红热烈,清甜甘美。
陆轶的心跳得很快。
“我先送公主回宫。”
刘琰问:“来得及吗?会不会误事?”
“来得及。”
他送刘琰上车,然后自己骑马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