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他最惦念的,果然还是我。”又说,“洛阳好啊,牡丹开得漂亮,我刚好想去看看。”
她说完,仰头饮下一碗烫酒,搁下碗后问:“是谁做的?”这回语气冷了许多。
陆时卿略一蹙眉:“师母,这些事有我,您就别管了,老师也不希望您插手。”
她点点头,倒也没再坚持,笑着感慨:“你说说他,跟我做对无忧无虑的野鸳鸯多好,非要管什么天下苍生呢。”
陆时卿抿了抿唇:“这世间从来不缺‘有道则现,无道则隐’的人,少的是像老师一样‘无道而现’的志士。老师没来得及做的事,我会替他完成。”
许如清看他一眼:“难为你了。”
他摇头:“老师的理想也是我的理想,没什么难为的。”
“去年春,江州闹饥荒,你奉命前来视察,可晓得那里的百姓背地里说你什么?”
陆时卿想了想,饶有兴致问:“或许是圣人的走狗?”
“倒是知道得清楚。”她觑觑他,“怎么,你竟一点不在意?”
“我为何要在意?”他笑笑,“我以‘走狗’的方式做我该做的事。世人越是误解我,就表明圣人越是信任我。”
许如清低低应了一声,朝已经离得很远的河岸努努下巴:“也不在意人家元小娘子如何看你?”
陆时卿一噎。
这话问得就跟打了他一耳光似的。
他起始当然不在意,因此不论她当初怎样套话,试探他的政治立场,他都是一副“哦,好的,我会转告圣人”的模样,结果这次南下,为了塑造光辉正义的形象,架子也不摆了,谱也没了。
见他语塞,许如清笑出声来。
陆时卿觑她一眼:“您怎知是她,她方才跟您自报家门了?”
许如清摇摇头:“她没说。我是看你反应猜的。毕竟澜沧县主追求陆侍郎的风月故事,街头巷尾到处都在传。”
陆时卿愣了一下:“这事都传去江州了?”
“那倒没有,是我来了长安以后听说的。”见他松了口气,许如清笑道,“不过我瞧老百姓的小道消息还是不准,哪里是澜沧县主追求你呢,分明是你思慕人家吧。”
陆时卿又噎住了。
许如清继续没心没肺道:“不是我打击你,我瞧她对你老师态度不一般,我都瞧得醋了。”
可不是!
陆时卿终于找到能够诉说此事的盟友了,脸色不好看地道:“别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