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过年线路繁忙吗?”
柜台里的胡子大叔翻了个白眼:“咱们这小地方,没接国际线!”……
“向城向城,快走吧,就等你一个呢!”邮局门口,四五个大男生焦急地催促起来。
“来了来了!”向城匆匆放下电话交了款,转身向着门口跑去。
几个男学生都穿着厚厚的绿色军大衣,带着厚厚的棉帽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可是邮局的门一开,外面漫天的风雪依旧刺激得所有人一缩脖子。
外面停着辆大卡车,后面的车厢里堆放着一大堆镇上采购的大白菜和成筐的土豆,几个学生嘻嘻哈哈地跳了上去,挤在后面。
披着巨大的塑料布,几个男生躲在下面,躲着外面肆虐的风雪:“打完报平安的电话赶紧回去了,大过年的!”
“有什么区别吗?又没有年夜饭吃,就一顿白菜馅的饺子,连点肉星儿都看不见,我都快馋疯了!”
“别抱怨了,指导员不早说了吗,运进来的猪肉有限,得先送给受灾的群众过年。”
“过什么年啊,明天一早还得去铲雪呢,大型机械车在路上又被塌方堵了,走路全靠腿,说话全靠吼!”一个男生嘟囔着。
“妈的,下次不打电话了,我一打电话。我妈在那边就嚎啕大哭,我跟她说没危险,真危险的地方有大兵哥哥在前面顶着呢,她就是不听。”
另外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学生大大咧咧地道:“就是,我妈也哭得我心烦!”
“下次个屁啊……我以后再也不主动要求来了,这不是想入党吗?”另一个学生哭丧着脸,举起手端详,“我这手上的血泡都没断过,疼死了啊啊啊!”
向城坐在大重卡的车厢最外面,大片的塑料片这挡不住所有人,他半个背脊露在外面,默默听着大家的聊天,一声不吭,红肿的手却紧紧抱着胸前和脖子上的那条银灰色围巾。
那是姐姐帮他织的。
出了小镇,道路渐渐艰难。旷野上的天色早就黑了,呼啸的风声夹着雪粒子拍打在车厢里,很多人渐渐因为寒冷而安静了,互相依偎着瑟瑟取暖。
“喂,向城,你挤进来点。”他身边的同学使劲往里挪了挪,“半只手露在外面举着塑料布,该冻僵了吧?”
向城从遥远的思绪里回过神。摇头笑笑,没动窝儿:“没事,手上冻疮都破了,早没感觉了。”
这是真话,冻疮在暖和的地方才会又痛又痒,现在露在风雪里,反倒僵得没知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