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经拉开,几座土山将草原零星点缀。
虽有南风吹来,此夜也极冷。
温朵娜却没有瑟瑟发抖,因为苏籍本身好似一个火炉,她靠近他,倍觉温暖。
苏籍将飞景剑横在膝前,星光沾上飞景,便好似被吞噬了一样。
在和夏宗比斗时,苏籍由始至终没有拔出过飞景剑。
因为他知道把夏宗逼入绝境,也是把自己逼入绝境。
夏宗不是一个人,他背后是六扇门,是大晋朝廷,更是他从前引以为依仗,如今又是他最大敌人的清微教。
“天地万物无一可恃,可恃者唯我。”苏籍心里默念道。
老头子从前讲过的道理,在此时尤为应景。
但也不全对,他还有飞景剑。
苏籍是生命,温朵娜也是生命,飞景同样是生命。
残酷的是,这世间许多生命都不是自然凋亡,而是死在厮杀中。
苏籍一闭眼,便想起天奴族部落的狼藉。
这只是个序幕。
“魏凌云又在干什么呢。”苏籍冒起一个不该在此时生出的念头。
他见过魏凌云一面,那是在五年前,在罗浮山。
不得不承认,魏凌云是他喜欢的类型,那日他眼睛变青,老头子也看到了。于是老头子舍下脸去向魏国公为他求亲,但最终此事不了了之。
老头子没有说原因,苏籍猜测,或许魏凌云不喜欢他这种不求上进的人。
身为清微教主的关门弟子,深得老头子疼爱的他,除了修行和睡觉之外,做的事太少太少。
可他就是这样懒。
他如今的处境,亦是他为懒散付出的代价。
假如他培植羽翼,假如他更勤奋一点,假如他广结好友,决不至于这样孤立无援,至少不用拿沈兴国毕生积蓄的财富去换这枚玉坠。
苏籍虽然清楚,沈兴国毕生都在等待这样一个能帮他的机会。
至亲的师父死了,至近的好友死了。
苏籍不知道他身边最终还能剩下谁。
温朵娜似乎感觉到苏籍的惆怅,握住他的手。
她没有说话。
温朵娜认为真正的男子汉不需要女人用言语来安慰他,只需要告诉他,她在他身边就够了。
陪伴永远是最有力的安慰。
天将黎明,人最困的时刻,苏籍和温朵娜再次出发。
目的地是月牙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