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觅个摊位。”
那茶棚主人连声诺诺,再抬头时,那骑士早已上马,连同那数骑风驰电掣消失在雨幕里。
“这人是谁?”茶棚主人拎其锦囊,掂量了下内中价值,脸上浮现出满足的微笑,耳畔却传来那汉子低沉的声音。
他赶忙把锦囊塞到怀里,解释道:“他即是本地宣慰使大人。”
“覃奇勋的儿子?覃进孝便是他?”
“正是。”
“原来如此。”那汉子暗自点头。覃奇勋的名字他早有耳闻,但其人现已年老,将事务都交给长子覃进孝处理,是以对于覃奇勋、覃进孝他也略知一二。
“这雨水不断,他还去打猎,还真是好兴致。”
“客官有所不知。此打猎,非彼打猎。”茶棚主人诡谲一笑,说到这里却故意停下。
那汉子听出话外有话,他来此处,本就为了探查消息,自不肯放过这种机会。轻咳两声,一副淡然模样:“有什么好茶尽管上。”
对方闻言,眉开眼笑,索性就坐到了那汉子一桌,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他要打的猎物,不是熊虎鹿狍,而是人。”
“人?”那汉子纵再有城府,这时候也有些绷不住,颇为吃惊,“此话怎讲?”
茶棚主人又看了看他,小声道:“瞧客官也是个藏得住话的,小人便将听说的讲讲。都是道听途说,其中内容有是虚是实还得客官自己分辨。”
“这人有些小聪明。”那汉子心想,口上道:“你但说无妨。”
“本地因占着两省交界的地利,外乡人甚多,但土著无几,户五六百,口不足四千。这覃少君与其祖、父不同,性张扬暴烈,不是安分守土之辈。隔三差五便要外出剽掠。起先还是劫掠商旅、村舍,就这几年,朝纲失统、地方暗弱,他胆子渐大,转而开始剽掠人口,夔州、重庆两府为其主要目的地。每次出击,少则三五人,多则一村数十口都会被他拎猪牵牛般驱回,用于充实本地人口。两府地方大人忌惮其为土官,拥有武装,早前又有平叛之功,大多敢怒不敢言,故其气焰愈张,远近无人可制。”
“竟有此事。”那汉子边听边想。早知西南土司跋扈,不想居然猖狂如斯。个中原因不单是土官本身骄横,更是因为朝廷对他们的十分纵容。如此一想,几十年前的播州之乱以及十余年前的奢安之乱会发生也就不足为奇了。转念再想,这茶棚主人不过一山野小民,竟也敢说出“朝纲失统、地方暗弱”这样的话来,由此可见大明朝的腐朽是有目共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