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到马鬃上,混着雨水立即被冲刷掉了。一路赶去,杨成府云天雾地,只记得自己又喷了几口汁水。至于这些汁水是什么来历,他就无从得知了。
滂沱的大雨在后半夜渐下渐息,杨成府昏昏沉沉好长时间,几不知驾马追了多久,而后,脑畔响起一个急切的呼唤:“二哥,二哥……”
再睁眼时,周遭已然光明。时天已大白,杨成府恍惚下还以为自己走进了另一个世界,可是起伏的马背还是将他拉回了现实。
“二哥。”经过一夜的休息,杨成府感觉好了不少,这时杨招凤拍马上前,欢喜地唤他。
“这,这是怎么了?”直起僵直的腰板,杨成府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一样的荒野。一成不变的泥土、草木、人马,唯一有点变化的,该是云销雨霁后转阴为蓝的天空。
杨招凤笑着解释:“哥哥昨夜想是疲累极了,就在马上睡了过去。因有闯王严令,无人敢下马,所以我等也只好看着哥哥睡着。所幸追击了一夜,未曾再与官军遭遇,咱们一路向东,听说现在已到了马朝所地面。”
“马朝所……”
杨成府幼时常跟着父亲去西安打短工,马朝所没来过,但也听说过,到了这地方,再过不远就要进入鄠县境内。
“闯王方才说了,待进入鄠县,就着众将士好好休息。”杨招凤疲惫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杨成府没吱声,转眼向身旁的骑士们看去,赶了一宿的路,顶风冒雨,人人脸上都是暗淡无光,一匹匹战马也都是无精打采地垂头慢慢迈着步子。仗打到这个份上,再不歇息,人受得了,马也受不了。
“闯王,闯王……”杨成府脑海里一遍一遍过着这两个字,想到最后,向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
杨招凤没留意他的举动,翘首朝前望了望,脸上的神情瞬间一紧。
在赵营的二百骑前,还有近千名闯军先驱,说话的当口,那里遽然招摇起了七八面令旗。
令旗白底黑边,上绣飞虎,是闯营骑兵军旗的一种,一般用于警示。再观那数面高举着的令旗先是快速转了两圈,而后向左前一压,杨招凤明白,这是在左前方发现了敌军。
“唉。”杨成府也看到了旗语,心中叫苦不迭。屋漏偏逢连夜雨,闯营众军疲惫已极,正需要休歇,这官军反又撞上来了。
杨招凤反应敏捷,马鞭一挥,左右几名传令兵立刻四散开来,嘴上呼叫,手上挥动三角小旗,提醒自家兵马准备作战。之后,靠近杨成府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