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当世吐口气,背过身,不再后顾。张妙手从一开始没有作战的想法,再怎么指望也都是徒劳,与其把精力浪费在虚无缥缈的期盼上,还不如关注前方的战场更加值当。
东端混乱不堪,西端也同样摸不清局势。赵当世看到了费邑宰大旗陨落,但没有接到确切的战情,心中一直像有个水桶吊着七上八下。韩衮是他手上唯一一张用于救局的牌,但区区一千人究竟能取得多大的战果,他实在没底。
在这种决定命运的时刻,没有人能做到气定神闲。赵当世尚且口干舌燥、心生不宁。徐珲也是双目微闭,一脸严正。侯大贵更是满脸汗珠,嘴唇微颤。是生是死,是胜是败,很快就见分晓。
就在赵当世感觉经历的几个寒暑般长的等待后,终于,在他们殷切的目光中,从前方的火光里晃出一飞骑,那骑径直奔向赵当世本阵,沿途守卫的赵营兵皆知其此来是为了报讯,都在距离十余步时就自动分开道路供其驱驰。
骑士近前,血渍遍铠,半跪于地面,眼里噙着泪水。赵当世这时发现他腰间挂着一个包裹,包裹黑红一片,兀自向外不断渗出血水,在此情此景下,不拆也知,其中定然包着一颗头颅。
“说。”赵当世心跳如雷震,脑中空空,几乎是下意识地喝问。旁边侯大贵长大了嘴,徐珲则短叹数声,又闭上了眼。
“敌渠费邑宰、祖杰皆已授首,韩把总令小人前来报讯!”那骑士说完,再也抑制不住,热泪立时夺眶而出。这短短几个字,字字如金,一个一个烙在了赵当世的心上。同一个瞬间,徐珲猛然睁目,侯大贵则从喉咙头爆发出如雷似的大笑。
赵当世呆立原地,竟是不敢相信所听到的话。在他的预期中,能出其不意击退费邑宰或是祖杰中的任何一部已属不易,两部齐败更属奢望。而现在,结果真真切切摆在面前,费邑宰与祖杰二人,居然都成了刀下鬼。
“小人腰中是费邑宰的首级,祖杰已确定战死,但其首被乱兵抢走,还未寻到。”那骑士两行热泪如断线之珠,流个不住,但他浑不在意,颤着双手,将腰间的血包裹接下来,递给赵当世的亲兵。
这对于战局的扭转,已经够了。
韩衮带着千骑,发动了一次性四五拨的冲锋,没有意外地将费邑宰部完全冲垮。费邑宰部因为急于推进,阵列拉得过长,一方面为扩开冲击的赵营马军提供了便利,另一方面也使自身的纵深削弱很多。韩衮就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催令全军朝费邑宰将旗所在的一个方向奋力突进,在经历了三四次的冲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