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的发展天地。
和第一次入川相同,他最终选择的,还是去湖广。
如果说从流寇的视角看,陕西已经成为李自成闯营的势力范围,那么湖广乃至于临近的河南、两淮,仍然可以称为群雄割据。活跃在湖广以及广袤中原腹地的流寇们多如恒河沙数,而且其中规模大者,论实力,完全不在李自成之下。那里充满了挑战,但也充满了机遇。
在赵当世眼中,如今的赵营,远未可说成熟完整,尚似一头初生的牛犊。初生的牛犊,永远跟着母亲,被呵护关爱或是圈养在栅栏中望着那一片小小的天空,到最后的结果,不是被人宰杀,就是被驯服成俯首帖耳的良畜,这不是赵当世的追求。他希望,赵营能冲破拘束,奔向无尽的荒原与荆棘野蛮生长,即便会遭到不计其数的艰难险阻,但只要挺过去,就有机会慢慢成长为一只百兽敬畏的大野牛甚至疯牛。
乱世,最宝贵的不是安逸,而是危险。危险带来机会,抓住了机会,就等于抓住了时代的脉搏。
和许许多多揭竿而起的百姓类似,赵当世一开始,也不过是个赤贫家庭的一份子。若无变故,作为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长大后能做到供自己衣暖饭饱,就是最大的愿望。但他抓住了机会,而且一个接一个抓住了许许多多的机会,才造就了今天的赵当世、今天的赵营。欲壑难填,在赵当世看来并不是一个贬义词。只有在无尽的欲望的驱使下,他才会产生足够强大的动力砥砺前行。现在的他,当然不是最初那个只求温饱的贫家子,他的野心与欲望超出这十倍、百倍、万倍。他对此并不觉得羞耻,反而笃定一旦失去了更大的追求与欲望,那他离灭亡那天,也就真的不远了。
赵当世到达梓潼后,就收到了李自成催促自己尽快前往成都的书信。他写了一封回信,交给来使,让他带回给李自成。信里委婉拒绝了李自成的邀请,并大概阐述了自己想去湖广的意图。当然,在信中,赵当世冠上了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要走,李自成也不会阻拦。因为在汉中时,赵营已经相当于帮着闯营度过了一道难关,只凭此一项,李自成就不该为难自己。
送走信使,赵当世召开了一次紧急的军事会议,将去湖广发展的方针正式传达给了众军将。除了惠登相等少数几个表示心里没底外,几乎所有曾经陪伴着赵营一路浴血奋战至今的军将,都举双手赞成。其中尤以侯大贵等几位宿将的态度最为坚定。时至今日,他们已然确确实实成为了赵营的中流砥柱,说是利益共同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