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数打发下去,动员全部兵力时刻保持临战状态。他现在面临一个抉择,即便早已对这个抉择有所准备,但当它真真切切呼上来,他仍然感到不知所措——到底救不救袁韬?
按照常理,作为袁韬军中举足轻重的大将,杨科新驻扎于此的目的便在于策应主寨,此时本应奋不顾身前往驰援才是。可这仅仅只是理想状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即使袁韬于他有“知遇之恩”,大难临头,他还是得先考虑清楚一个问题:自己的安危。
救袁韬,当然可以,不过,出兵之后自己将会置于何种境地?
杨科新自己给出的答案是四个字——凶多吉少。
吉,自不必提,乃是击退赵营,救下袁韬,凯旋回军,皆大欢喜;凶,则有三处来源。
第一处,也是最首要的,便是杨科新实无把握击败赵营。赵营是什么来头?当初可是打穿了川、楚、陕各省官军的重重围阻,在群寇之中硬挤出尖来的狠茬。赵当世本人更是从无到有,短短两三年就跃居到了与李自成等人齐名的“闯将”,实力绝非寻常流寇可望项背。袁韬军是什么货色,杨科新比旁人更清楚,轮数量、论质量,都属下乘,唯一可凭者,唯几处险要而已。但看近期内赵营斥候哨探们对营山县的大面积渗透,想必早已摸清了营山县上下地势的门道,加上此次大兴刀兵完全一副有备而来的姿态,袁韬所依仗的险要是否还具备十足的效果实在存疑。由此,还未交战,杨科新自己心里就先打起了鼓。
第二处,同样要紧,亦为公开的秘密,即与己军互相提防着的李效山部。李效山什么人?至少在杨科新看来实乃鹰视狼顾之辈,与之携手无异与虎谋皮,若非上头还有个袁韬压着,他俩一早便分道扬镳各寻去处了。当前袁韬受难,身负犄角之责的不单他杨科新,还有李效山。然而,从兵士的传报可知,李效山部至今纹丝不动,这就很可疑了。他为何不动?他不动,自己先动,后果如何?杨科新越想越不敢想,深深的忧虑浮上心头,他的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李效山那一张狡诈贪婪的丑恶嘴脸,似乎只等着己军一走,便会张开血盆大口朝自己吞噬过来。对此,杨科新早有对策,很简单,玩木头人游戏罢了,李效山不动,他就不动。
第三处,则远在北端近百里外,隐患既非赵营,亦非李效山,而是四川副将张奏凯的部队。自打袁韬重用杨、李,势力重张,前任川抚王维章便亲自坐镇到了保宁府,同时派张奏凯进讨巴州的棒贼老巢。张奏凯连战连胜,袁韬军在他的不断打击下狼狈犹如落水狗,失了经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