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的身上,再瞧那陌生人,惨兮兮的模样直如一个流民。
赵当世不与她多说,径直吩咐宅中小厮道:“先领这位先生去抹抹身子,换上保暖的冬衣。对了,再备下一些饭菜,待会儿我与这位先生共食。”
小厮们搞不清这枯槁男子的来路,见赵当世看重他,自也不敢二话,带着顾君恩去抹干净身体。顾君恩倒也既来之则安之,并无他话,跟着小厮们去了。
等他们走远,连芷跟着赵当世进了内房,摸摸索索取来了一件皮袄,给赵当世穿上,眉心微蹙,殷切道:“这大冬天的,爹爹怕别冻着了!”
赵当世搓了搓手,没说话,转身走到火炉边坐下,一股热意从赵当世烘着的手心蔓延到他的全身,说不出的舒服与适意。他盯着面前一团烫红的炭火,喃声道:“那人说不定就是给范河城祛除寒冷的火焰。”
更衣完了,又饱食一顿,赵当世带着顾君恩来到书房。他已经想起了这个人的一些事,晓得他绝不简单。
屏退左右,合上房门,书房之中只剩二人对榻而坐。赵当世这时候突然发现,坐在自己面前的那个顾君恩已然不是才见面时的那个颓靡之人,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儒者。
“果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赵当世心里暗笑,不过对于这个已经改头换面的顾君恩,又平添了几分兴致。
“先生,饭菜还合口否?”赵当世首先试探着问道。
顾君恩微微摇头,正当赵当世以为他不满意时,他却道:“生于乱世,人命如草芥,能饱食便已知足,何敢多谈合口与否。”
赵当世听他话语之中似有忧国忧民之心,接口问道:“世道晏平,仅有几个流寇为乱也不过跳梁小丑,迟早灭亡,何谓乱世?”
顾君恩瞧了瞧赵当世哂然道:“自天启以来,我朝内外交困已有十余年光景。且不论陕西、河南、湖广等地军头不尊王法、横行无忌,前有辽东乱局,后又有陕西民变,而今张献忠、罗汝才等巨寇为乱,天下烽烟四起,怎还能自掩耳目,粉饰太平?”
见赵当世默然,他接着说道:“如今朱家江山势若累卵,旦夕有倾覆之危,然而朝中群臣竟无一人提出有效对策,从皇上已下无不心怀得过且过的念想,试问如此下去,大乱还会远吗?”
赵当世闻他言语有据、逻辑清晰,见识也算广博,暗自点头道:“果真是有些想法。”心下欣喜,口中却叹道:“可惜本将只是一个小小的总兵,既无缘参预军国大事,也不敢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