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军们奔腾浪涌,从这个口子贯入,猛然将小口子扯大数倍,闯军的阵势顿时像被砍出缺口的树干,抑制不住向另一侧倒去。
李友觉察到郝鸣鸾直往自己中军大旗来,急令两名得力将佐分带马军包抄拦截,那两名将佐皆是闯军中有名的勇士,一马当先,先取位居赵营马军矛头的郝鸣鸾。
其中之一先至,拔出背后短标枪,利用远超常人的腰腹力量,边催动战马飞驰,边全力掷出标枪。
郝鸣鸾觑得亲切,头一偏,那标枪擦兜鍪边缘过去。即便如此,因来势过大,郝鸣鸾的兜鍪也被带飞。
“走!”
失去了兜鍪,身处乱马交枪的凶险战阵,只有高束发髻的郝鸣鸾毫不在乎,怒吼穿云裂石。待两马交错之际,虎头大枪以雷霆万钧之势霍然砸下,那闯军将佐骇然中横举起枪。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裂响,枪柄应声折断,眼前乍现是一片血肉迸溅,虎头大枪砸中那闯军将佐,势头不减接着打断马匹脊梁,这一人一马仿若楼宇轰然倒塌,一并当场暴毙。
同伴被连人带马打死,另一名将至未至的闯军将佐肝胆俱裂,勒马就跑,郝鸣鸾热血冲动,但觉气壮山河,咆哮着将虎头大枪猛地投出。他的虎头大枪远比标枪沉重,可如今为他所投,在空中飞啸,轻盈胜过箭矢。
“死!”
郝鸣鸾拔出腰刀,咬牙骂道。却不等枪到,夹紧马腹继续往李友的中军大旗方向加速,余光处,不出意外人仰马翻。后续的赵营马军全都看得清楚,那虎头大枪划过天空,梭梭带起的劲风声如龙吟九天令人胆寒,最终结结实实正中那逃跑的闯军将佐后背,贯穿出胸,将他整个人从马上平移出十余步,牢牢钉于地面。
“嗷——”
“嗷——”
郝鸣鸾身先士卒不畏矢石的表现早就使赵营马军们人人的战意火焰般炽热起来,而今再目睹此壮烈之举,积蓄已久的情绪终于难以抑制直似熔岩从爆发火山奔涌出来,热烈且不可阻挡。
赵营的步兵如山,奋勇时会齐呼“虎”,但赵营的马军如火,只喜欢用最原始的嚎叫宣泄自己的快意。前者整齐肃穆,后者热情奔放。
这是闯军挡不住的烈火。
李友统率的闯军右翼这三千马军分为数部,郝鸣鸾冲击的只是李友亲自在的一部。换句话说,李友发现自己正面临一个非常尴尬的场面,因为郝鸣鸾的这数百马军来得太急太快,在自己其余各部尚未受到严重波及的情况下,作为主将的自己却不得不先后撤以避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