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澜海城北面的一处园林内,大片的竹林婆娑;亭台楼榭、小桥流水,池泊澄净、锦鱼成群;衬映着飞檐枓栱、雕梁画栋,还有风中摇曳的八角铜铃、花竹蝠鸟的瓦当、莲础;就宛如尤在唐土。
一位圆领素裙、富态雍容、满鬓银丝的老妇人,正端坐在一处水亭中;接受着一名朱衣幞头的官员,带领几名身穿明光甲的将弁,恭恭敬敬的拜见。老妇人虽是满脸褶子,却难掩曾经的风姿绰约。
尽管眼角遍布鱼尾纹,但一双眸子还算清明、沉静,却又一种令人信服的意味。因此,无论是为首的朱衣官员,还是几名剽悍或是健锐的将弁;在她的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而只能唯唯诺诺作态。
“承蒙君上用心了,不过,王府增派的护卫留下就好,移步前往宫中就省免了吧!”她用一种平静如水,又令人不容置疑的淡声道叹息:“老身一把枯骨,已没剩多少日子了,又何须介怀这些?”
“此时此刻,无论是那些妖邪也好,乱贼奸党也罢;或是国族、藩家的那些不成器的儿孙们,难不成还能从老妇身上,谋得些什么?诸位还请回复君上,诸事尽管放手去做,无须为老身挂怀了。”
待到这些劝说无果的官员和将弁,退下又消失在了风声摇曳的竹丛小径中;她才长长叹了一口气,松弛下那副雍容之态,表情也变得略微生动、鲜活起来,更显一些居家气息和花甲长者的人情味。
只是,当她转向岸边,想要呼唤贴身的侍儿;端上她最常用的紫苏香合饮子,却发现早有人端到了面前。却是一名容姿婉丽、眉眼含黛的白裙少妇;然而老妇人叹到:“洁梅,你还不肯放弃么?”
“老身早已远离是非多年了,也就剩下你们这些个,昔日的渊源尚有挂念了?可你的所求之事,是在康州境内的变故,其中的牵扯甚至远至霍山,就算是当代的君上,也是不便插手、鞭长莫及。”
“你还是安心留在此处吧,至少老身在本地,勉强还有几分薄面;就算在康州作乱的那些人,真的找过来了;也未必奈何得了此处。到时,反而可以藉此拿住此辈的马脚,也好教君上介入一二?”
“多谢夫人的拳拳关爱和周护之心。”然而,婉丽少妇却神情坚毅的轻轻摇头道:“贱妾若只想苟全己身,那也不敢告求夫人门下了,自有隐姓埋名的藏匿处。只是夫君生死不明,又怎敢懈怠?”
“你可真是个执拗的孩子,就如当年的执意一般!”老夫人却是愈发叹然:“罢了罢了,老身也管不得你更多;你愿做怎办就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