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的人才手忙脚乱的扼住去势,又七手八脚地在急流中调转船头,拼了老命的往回划。
如此一番动作下来,黄花菜早已凉的差不多了。
但见江里煮饺子般的落满了人,显然,都是安卓的手下,甚至有几个水性好的,已经游到江边,上了岸,四仰八叉躺在沙滩上,兀自惊恐不定。
史弥坚目眦欲裂,急令亲兵弓上弦,刀出鞘,准备接敌近战。
奈何这些亲兵虽然弓马娴熟,但毕竟不是水军,莫说水战,就连立在船上犹且左摇右摆。
所以,一支支羽箭倒是“啾啾”的射出去了,但却如随风飘散的杨絮,不知凌乱在何方,半点也伤不到敌人。
史弥坚呆立船头,眼睁睁见着装银的货船如同脱缰野马,在匪人高超的操纵下,裹挟着激扬的浪花,从前头一路狂奔而来。
他狠狠心,本欲命手下将自家官船打横了去拦阻银船。
可转念一想,一条是重船,一条是轻船,一是竖冲,一是横栏,两船一旦接驳,自己的船必定是逃不脱倾覆的命运,而银船又是大概率会安然无恙,便犹豫着下不了决心。
如此稍一耽搁,转眼间,银船便领着数条快船从官船面前呼啸而过,扬长而去。
史弥坚涨红着脸,羞愤难当,尤其是与银船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个杜春风竟然伸出小拇指,朝他比了个手势。
他虽然不是很明了这个手势所代表的含义,但从杜春风满脸嘲讽的笑容上,猜都能猜到,绝对没有什么好意味。
该死的恶匪!
史弥坚咒骂一声,看看渐渐远去的杜春风一行,又看看船只尽毁,狼狈不堪的安卓众人,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驾船去追匪盗,对方武艺高强以一当十,并且水战娴熟,而自己仅有十数名兵丁,即使将安卓这伙残兵败将统统重新组织起来,理论上,武力值依然是等于零。
那么,就算追上,似乎也是于事无补,对方的快船只要回过头来,一个冲锋,自己的人手必定如同切瓜砍菜般,被打个落花流水,陡惹笑话而已。
倘若不去追赶,任由匪人逛窑子般逍遥离去,自己这边的人手却丝毫无损,连根头发都未曾伤着,如此情状,在知州大人跟前似乎也是很难交待。
不对!
怎么会丝毫无损?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史弥坚的脑袋。
该死的安卓,不会是自导自演,用一场拙劣的苦肉计来应对这次借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