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正好眯着眼睛细致地描绘着字帖,听见她的话,手下狠狠抖了一下,墨水晕开来,毁掉了他废了小半个月一笔一划临摹出来的古书字帖。
他抬起头,藏在杂乱邋遢的乱发后的是一张极度狰狞可怕的脸,烧伤留下的疤痕几乎把他整张脸都毁了。
整张脸,只有一双眼睛还完好。
此刻,这双眼睛睁恶毒森冷地盯着她。
“你不用这么狠毒地看着我,若我来者不善,现在来的,应该是断流军。”她在角落阴影里一把椅子坐下,声音清淡。
朝堂百官闻风丧胆的断流军,是萧离声手中最狠辣恶毒的刀。
清异己,诛叛臣,所到之处如鬼军,片草不留!
断流军,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噩梦!
“你是谁?”他依旧阴毒地盯着她,没有半刻放松。
在这世上,能够知晓他的身份的人已经不多,更何况他还是现在这个鬼样子,谁还能认出他来?
云歌辞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冷声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知道你是谁,临江城将军。”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她樱唇中吐出,临江城浑身寒凉,死死地瞪着她。
她不理会他的敌意,身体向前倾了一些,露出帽檐下那双笑意盈盈的眸子,轻飘飘地说:“五年前,腊月二十八,金銮殿上,帝皇直指太尉府,宰相府,意图拉拢摄政王府谋反,证据便是,云歌辞王妃的新生子,天威逼迫,摄政王十七皇叔萧易寒金銮殿上滴血认亲力证清白,不料血亲相融,叔媳苟且,大惊天下,当晚,帝皇持天下正义,下令屠府,一场大火烧掉了曾经权倾长安的摄政王府,王府寸草不留,摄政王从此杳无音信。”
云歌辞的目光落在屋内唯一一盏油灯上,眼睛里火光烧得旺,她莫名觉得,说着说着,她的眼睛就酸得厉害。
对面呆呆坐着的丑陋男人,早就已经震惊得嘴唇发颤,直勾勾看着她。
她勾起唇角笑得冰冷嘲弄:“想来临将军最清楚,为何帝皇要自导自演这一出叔媳苟且,三家谋朝篡位的戏,一是因为遗诏,二是因为,他要逼萧易寒,亲口向世人指证太子和云家高家的谋反,他是最强大的人证!”
幽深冷寂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云歌辞一语戳破帝皇的狠毒用心:“当时萧离声矫造传位圣旨一举登上帝位,太子萧凌空知晓灾祸将至,由你亲手护送逃至摄政王府躲藏。”
文帝驾崩那晚,只有萧离声侍候在侧,无人能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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