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拉罐的拉盖并不锋利,等人发现她的时候脖子上已经是血肉模糊,她是一层层往下割的,就像拿钝刀割猪皮,医院里的护士说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有自残行为了,之前还藏过不锈钢勺子,把勺口磨锋利,撕自己的头皮……”
周勀哑然,觉得整个人像被封在了一层薄膜中,透不过气。
常安见他木讷的样子,又笑:“不信?可是这种事在戒毒所里时有发生,有些人承受不了戒断的痛苦就会选择自残,而往往这些人在自残的时候是感觉不到疼痛的,相反能从中得到快感,但是小芝妈妈不是,我觉得她是一心求死。我见过她当时的样子,倒在血泊中,睁着眼,嘴角含笑,像是终于从这痛苦里解脱了一样,所以这些年……”
常安又狠狠喘了一口气,“毒瘾难戒,而其中海洛因的瘾更难戒,不是身体上的渴求,而是心瘾,所以几乎没几个人能戒成功,基本一出戒毒所或者医院又会重新吸上,可是每每我心里痒,脑子里都会浮现郑秋珍临死前的模样,你知道吗?都没有人为她收尸,亲人早就跟她断绝来往了,权哥那时候也联系不上,医院一卷被子一辆车把她送去火葬场,烧了连骨灰都不知道埋在哪,我不想这样,真的,当时我拼命告诉自己,我千万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常安说到最后用手盖住脸。
前半段叙述她一直尽量保持冷静,也确实很冷静,可是说到这段还是止不住心悸,像是把那些噬人的噩梦又重新经历了一回。
人间炼狱,个个化为厉鬼,她不想成为其中一个,所以拼了性命也要爬出来。
周勀裹住她两侧肩膀,把人强行转过来。
“好了…”他的声音已经哽咽不堪,常安想要抬头看一看,却被他一手捞过来搂到怀中。
“没事了,都过去了,以后别再去想……”
常安枕在他胸口,呼吸着熟悉的味道。
窗外大雾弥漫,那几栋小楼也模糊不清。
似梦如幻,唯独他的拥抱,他的呼吸,他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有力而又真实。
常安在他怀里揪紧他的衣领,慢慢把气息喘匀,逼着自己松开手。
“周勀…”她起身,抬头,与他对视,刚才的迷茫绝望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平静的冷淡。
她说:“我没打算回来找你,更没打算告诉你这些事,一是没办法面对你,更没办法让你看到这样不堪的我,二是,我觉得你应该拥有更好的,重新娶妻,很快就会有个孩子,然后幸福美满,而不